许云不肯让祝十八用太多电，知道他学到深夜，一过八点就直接把电闸给拉了。秦力有心说什么，却抵不过自己媳妇儿闹，干脆也就保持沉默。
祝十八点了一段时间煤油灯，以前没电灯时还不觉得什么，知道电灯便利后，再用煤油灯总觉得太暗，字都看不清。
他心底里压着对冉鹿鸣的邪火，拿着这个理由跟冉鹿鸣说，成功在他们家赖了几晚上，享受着甜蜜的折磨。
梅姨最近似乎钱花得差不多了，有人举办了个小型的戏曲比赛，请她做评委，数着支票后面的0，梅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连着好几天不在家。
去年下暴雨，青梅树的根泡在泥里坏了，树木没了生机，连夜果子全掉了个遍，整棵树虚虚地压在院墙上。祝十八找了个时间，伙同小虎头两人把青梅树给砍了，把院墙收拾干净。
梅姨看着难受，她又不会种花种草，叹叹气后回了自己屋子。
冉鹿鸣看梅姨心里头不舒服，自己也跟着皱眉。
祝十八选了个天气好的时候，上山挖了十几株野兰花回来。正是开花的季节，从山上贫瘠的土地到了肥院子里，兰花开得茂盛，院子里全是清香味。
师徒两人为着这兰花开心好一段时间，而后祝十八闲得无聊就上山琢磨，非得一年四季都给这师徒俩搞些花草来。这院子里没什么生气，多点花草树木也应景。
推开院门，祝十八把两人的书包放在石桌上，倒了杯凉茶，自己钻进厨房里鼓捣晚上的饭。
师傅不在，冉鹿鸣今天的基本功都没练，他犯懒趴在石桌上喝凉茶，把玩着手机不放。
“鹿鸣，该练基本功了，姨姨让我看着你呢。”祝十八靠着木门说道。
冉鹿鸣没理他，扭过头用自己的后脑勺对着那人，自顾自地继续玩手机。
祝十八紧盯着那黝黑的长发，眯了眯眼后，上前直接拿走他的手机揣到自己兜里。
“你干嘛？”
“乖乖练，晚上给你煮番茄烫饭。”
冉鹿鸣轻哼一声，说：“当我小孩儿呢，这点蝇头小利我会动心？”
“加一根火腿。”
“哼。”
“再给你烙个盒子。”
“......要西葫芦馅儿的。”
“成交。”
达成协议后，冉鹿鸣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石榴树下，抬起腿直接放在树枝上头，慢吞吞地抻筋。
从后头看去，校服裤子被绷紧，站立的那条腿笔直，由下往上，到臀间有十分漂亮的弧线。
他一边往下压，一边用一根打磨得光滑木棍绾好长发。年前，冉鹿鸣的小表舅过年给他打过电话，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老爱逗自己的漂亮外甥。
冉鹿鸣脾气大，说没两句就想撂电话，又想起难得有人联系自己，憋得耳朵都红了，气得正月拉着祝十八去县城闹着要剃头。
好说歹说被祝十八劝下来了，头发却剪到及肩，绑起来利落干净。
哪怕是吊嗓子，声音也是动听的。
祝十八在这院子别的没学会，听得多了，自己也会哼上一两段，只是再怎么哼也没人家专业的有韵味。
蒸锅里放好米饭，火腿切段搁在里头，番茄祛除了皮，放了两个。
架好火，蒸锅起了雾蒙蒙的蒸汽。
祝十八切了西葫芦丝，顺便回忆今天听讲的课程。
番茄的酸甜味道顺着蒸汽冒出来，钻到院门外，逗得吊完嗓子的冉鹿鸣趴在厨房外看，小脑袋露出半个来，探头探脑的，跟个小家雀似的。
“进来吧，饭也蒸熟了。”祝十八唤他，把炸好的西葫芦盒子夹出来。
番茄的汁液渗进了米饭中，加上葱花后，红红绿绿的格外好看。
冉鹿鸣是个猫舌头，烫的吃不下嘴。祝十八也乐得替他晾凉，拿着两个勺子像是拌饭一样，把番茄碾碎，跟饭混合在一起，热乎乎的蒸汽顺着往上飘，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出。
冉鹿鸣夹起一个西葫芦盒子，筷子夹断之后，吹了好几下，才下口。西葫芦丝切得很细，调料的味道混杂在里头，浓郁咸甜。
两人就在厨房那狭窄的地方吃完一顿饭，祝十八抱着碗筷去刷，顺手还把橱柜灶台擦得干干净净的。
院外传来敲门声，小虎头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
祝十八擦着手上的水，打开门看，说：“来得赶巧，西葫芦盒子还剩俩，你要不要尝尝？”
“快别吃了，那谁来了！”
“谁啊？”
“许钱！”
冉鹿鸣听到许钱的名号，在祝十八身后探出个脑袋来，说：“许钱，是秦翠姨的丈夫？”
“是前夫。”
反驳他的话重叠到了一起，小虎头和祝十八对视一眼，说：“过年的时候，这人就进村，死皮赖脸地说要跟自己儿女过年，在秦翠姨家闹了一晚上，今天可又来了，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祝十八想了想，说：“舅舅说许钱最近搞了个种植园，跟他合伙的人卷了钱跑了，估计回来找秦翠姨要钱的。”
“秦翠姨也没钱啊。”小虎头说着，“饼子就别说了，葡萄过两年上初中了，成绩那么好，有的是花钱的地儿呢。”
冉鹿鸣见两人皱着眉的模样，说：“你俩愁有什么用，先去看看情况吧。”
说着就收拾东西准备往秦翠姨那儿赶，还没合上门，小虎头就拦住了祝十八，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西葫芦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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