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玥放心不下戚子珺，等将戚子珺送到家门口了，又把从餐厅打包的几个蔬菜拿给戚子珺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没有厚脸皮的坚持进去坐坐，是怕打扰了人家小两口的温情。不用想也知道，即将当爸爸的男人，下班后一定要匆忙赶回家看望“伟大的妈妈”。
她的子珺很伟大。
苏南玥靠在电梯壁上，盯住跳动的楼层数字发呆，到了楼底，电梯门敞开，许久后没有人进出，电梯门自动合上、运转，又将苏南玥送上了楼。
等电梯门再次打开，苏南玥终于有了反应，却是踏出去才意识到是戚子珺家所在的楼层。她就站在电梯口，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她从来没觉得，和戚子珺的距离能这样远。
而身侧经过的风尘仆仆的男人，走向了那扇门，掏出钥匙开门时，门从里面被打开，她摆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啊，就在门里迎接，接下男人的手提包，打包的饭菜，又替他拿拖鞋。
看吧，他们才是一家人。
很快就要迎来新成员的一家三口。
苏南玥知道，她的心脏注定要在这一天被掰开了揉碎了，又狠狠摔到泥地里，沾满尘埃。
苏南玥在公交车后排大哭了一场，没有声音却直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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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吧？先吃晚饭。”看得出赶路着急，程延直到进到屋里好一阵还没能将气喘匀。
戚子珺去浴室拿了毛巾给程延擦汗。
程延结果毛巾胡乱抹了把面孔，抱怨起晚高峰的拥堵，“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晚高峰真是堵得要人命，不到十公里路走了我个把小时。看来我真是太久没有正常下班了。”
戚子珺正在桌前收拾打包盒，将里面的餐点倒进盘子里，听到程延的抱怨，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回应，就是一阵干呕。
那油滋滋、在灯光地下泛着光的东坡肉，直叫戚子珺恶心。
捂住嘴巴去了厨房，戚子珺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灌了几口才觉得缓过来了一些。程延还是不够细心，没有察觉孕初期的戚子珺的孕吐反应，根本就看不了这些油腻。
只道才摘下领带，一转头的功夫就没了戚子珺的身影，餐桌上只留下一堆收拾了一半的餐盒。
“子珺？”程延唤了声，自发地去接手戚子珺剩下的工作了，“医生怎么说？”
戚子珺从厨房里走出来，整个身子半倚在门框边，没有去看程延的动作。
“没什么问题，只是交代了定期去做检查。我们得找个时间去医院建档。”
“嗯。”程延点点头，手里动作不停，“子珺，上午领导找我谈话了。”
戚子珺听得出程延话里有话，于是没有着急往下接，而是安静地等他说下去。无论他要说什么，戚子珺都有信心去听、去接纳。最坏的结果，她也有了打算，似乎也没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程延打不开苏南玥和戚子珺一道去素食餐厅打包的一份炒茭白，于是放弃了。
“通过上回的项目，领导挺看好我的能力，打算下个季度派我去香港常驻。在公司干那么多年，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再上一个台阶。可一旦去香港，忙起来我没有信心兼顾你和孩子。孩子出生以后需要陪伴，我和你谁都少不了，我没有信心去平衡。而且养孩子的开销也确实大，到时候是让你全职在家，还是我放弃去香港的大好机会？都不现实。”
戚子珺耐心听完，还是平静的模样，转了转握在手里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比你忙，或是比我们经济条件更差的大有人在，不都是把家庭经营的很好，孩子出众、全家和谐吗？我们的父母都是小农民出身，你和我不也身体健康、性格健全？”戚子珺走近程延，强忍着那一桌油腻带起的恶心，皱了皱眉，“程延，我知道你有你的追求，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我们年级都不小了，有了小朋友，总归是一件开心的事。”
程延坐在椅子上，眉目低垂，盯住地板上那个经由吊顶灯投射出的影，不自然甚至有点勉强的附和，“你说的也有道理，先吃晚饭吧，你现在不能饿。”
戚子珺实在没有胃口，“你先吃，我想去洗漱，奔波了一天有点累。”
程延看着戚子珺离开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道，说不出的难受。
而戚子珺，开了淋浴，听闻那淅淅沥沥不断地水声，久久没有动作。直到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音。
是程延。
“子珺············”
程延的声音，是那样熟悉的踟蹰。戚子珺知道，他又该为了工作，放弃对她的陪伴了。她几乎要记不得他们在一起，捧一盘爆米花，对影片里的情节争论不休的日子。
好多年了。
“你去忙吧。”戚子珺替程延说完了他想说的话，给了那个男人不需要找借口的余地。
程延愧疚，“子珺对不起，我应该多陪陪你，可是············明晚我早点回来。”
“好。”有些话听得多了，也就免疫了。
戚子珺望着镜中略显瘦削、憔悴的自己，扯出难看的笑颜。她这个新晋准妈妈，是不是当得有点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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