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不认罪？”
石远震惊的转头看他。
女被告人---赵方没说话。
“收到传票了吗？”李厉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我看了材料，你为什么不联系你的家人？”
“他们都死了。”
李厉顿了顿，说：“公安那边联系到你家人，你父母现在要赶来这边。”
赵方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起了波澜，“谁让你们调查的！？”她厉声道。
“呵。”李厉冷笑，“我不管你跟你家里人有什么矛盾，但是按程序你该赔偿赔偿该处罚处罚，能力之外我们自然就考虑家人。我只是负责你这个案子，可不管你的私事。就这么跟你说，你要是认罪，就走简易程序处理，快刀斩乱麻，或许判决下来你都不用见到你父母。如果你不认罪，那就走普通程序，时间会久一点，说不定你父母就能在庭上见到你。”
赵方激动起来，“我不想看到他们。”
“那可由不得你。”李厉冷静道，“再问你一次，认不认罪？”
赵方嘴唇挪动，“你让我出去，我就有能力偿还。”
“不见得。”李历翻了下手里的材料，“银行明细表里，你欠了6个月，同时还盗刷别人的卡，行为恶劣，就算偿还本金，也得呆个几年。证人证言和你自己的口供也显示你主观故意，这对量刑很不利。”
“那还联系我父母干嘛？”
“一是程序，二是偿还金额可以从轻处罚。”
“走简易程序，我认罪。”
“好。”李厉收起资料，对着石远道，“你下去跟他们说一声201好了，这的按钮坏了。”
石远跑了下去，直接跟前台的女狱警说审讯完了。然后又一次上楼，李厉已经收拾好资料，在过道上打电话。
“可以，那我等下过去。”他说着，转头看到石远，问，“说了？”
“说了。”石远说。他转头看向赵方，她垂着头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厉讲完电话，正好女狱警过来带人，赵方低着头跟着走了。
石远跟着李厉下去，李厉又跟玻璃窗前的女狱警说了什么，然后签了字出来。等上了车，李厉骂了一声，“操，真他娘的热！”他边骂边放下车窗，同时把空调开最大。
好容易等没那么闷热，李厉转动方向盘出去，依旧是在升降栏杆前停留一会，石远这时看外面的人和进来时有些微妙的不同，他问，“他们都是来接人的吗？”
“不然呢？”升降栏杆上去，李厉缓缓开了出去，“荒郊野岭，要不是有人在这，来干嘛？”他斜了石远一眼，“你没事还来这串门？”
石远噎住，他发现这律师讲话夹枪带棒刺耳的很。要是上了法庭，在法官面前也这样说，不会被赶出去？他想到刚刚的场景，有一些地方疑惑，“可以直接问……”
“被告人。”李厉说，“没判决下来，都是犯罪嫌疑人，你也可以称呼被告人。”
“可以直接问被告人认不认罪？”
“我说过了。”李厉不耐烦起来，“认罪走简易程序，不认罪走普通程序，这案子又不是被告人众多还是其他原因，这么简单的事，”他皱眉看了石远一眼，“果然连门都没出的人就是天真！”
石远额头青筋跳动着，想着自家老爸说过遇事不急不闹先冷静处理好的话，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起来，“李律师，天真跟有没有出校门无关，人的思想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有的。理论和实践的差别想必您比我清楚，您让我留下，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我一没出校门二没经验，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就算……”
“天真跟校门无关，那什么跟校门有关？”李厉打断道。
石远想了下，“稚气。”
“稚气？”李厉不屑的笑起来，“你要跟我讲道理？”他眼神射过来，脸上净是嘲讽，“收起你那套幼稚想法，让你留下来是我缺人，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提一些没见地网上一搜就有的问题，浪费时间又浪费口舌。我可以骂走一个人，也可以骂走两个人。年纪小就少说话多做事，口头逞英雄，不是意气用事又是什么？没什么实力就别叫嚣着别人看不起你。”他方向盘一拐，把车停到路旁，然后石远眼前一花，发现手里多出了本子，“下去！”
直到车屁股都看不见了，石远瞠目结舌的状态才收回来，他拿着本子作势就要扔出去，“靠！”手在半空，他入眼看到金灿灿的xx区人民法院的大字，随后顿住。
这是什么情况？石远一头雾水，在周边扫了一圈后，发现自己的确在人民法院门口，之前光顾着酝酿反驳的话压根没注意外面的街景。
他收回手，把本子翻开，本子中间夹着两张纸，分别是李厉律师的律师证复印件和委托书，把材料拿开，看见本子上写了两行字，第一行-----去刑一庭找方晓书记员拿判决书，电话跟大厅里的接待人问。第二行----去刑二庭找高明拿刘芳盗窃案的材料，电话同上。
石远：“……草！”
心里再不爽，石远还是会把事做好，他想着把这事解决了，当面跟李厉辞职。到了门口，保安拦住他，“找谁？”
石远说：“我是来拿判决书。”
“身份证。”
石远这才明白早上李厉问的身份证是什么意思，合着早就有这打算了。他把身份证递过去，那边有人核对。核对完毕后，石远过去安检，他没有感到没冒犯，反而有了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惊奇感，加上之前的情况，去看守所，去提审，与以往的经历相比，他觉得充满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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