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打完，游戏结束了，语音倒是没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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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返那头响起打火机蹭地一声，他砸吧砸吧嘴，吐了口气，说：“那他刚跟你聊什么呢？”
冉鹿鸣躺在床上，晃着自己的脚丫子，说：“叫我明天出去玩。”
“你答应了？”
“......没，再过半年就高考了，我这一天到晚书也不念的，肯定考不上，不可能让他跟我一样考不上大学吧。你不知道，他成绩可好了，次次考试都是第一，人又肯用功，上课认真得很。”
“你可真行，还没跟人正正经经处呢，倒是一门心思替别人考虑。你都这样了，干嘛不直接跟他在一起得了，反正鹿老爷子疼你，自小也对这些不拘，你谈个男的女的他都高兴有人陪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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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不是不让早恋吗，我寻思着像现在这样两人距离刚好，真处了一天到晚黏糊着，耽误他学习咋整？”
陆知返沉默了一阵，把烟头按在窗台，说：“他要真因为处对象会耽误学习跟你耍脾气的话，这人你还真不能太上心。”
“他没说，就我自己闲坐着会多琢磨些事儿。”冉鹿鸣想着，翻过身叹了口气，说，“诶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以前吧，做事儿全凭自己开心，老觉着以后要真谈了个人，也是得顺着我宠着我的。可真临到头了，我却思前想后的，一个决定都下不来，总觉着对待他我得再多想想，怕他不上心又怕他太上心，怕他离我太远又怕他离我太近，当朋友万事儿都愿意跟他商商量量的，现如今多说一句话都怕说错。”
陆知返轻笑了下，说出的话却让冉鹿鸣红着耳朵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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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鹿鸣，你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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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月，两人相处的模式稍微正常了些，冉鹿鸣不拘着祝十八进院门，但祝十八进去也只在院子里坐着跟他说说话，屋子却是怎么也不进去了。
梅姨瞧着这俩，总觉得是在搞什么幺蛾子，细致观察了一段时间没观察出什么苗头来，又再说什么。
练了好久的京二胡，祝十八现在技术已经能合得上冉鹿鸣的曲了。梅姨在一旁打小鼓，他就背谱子拉曲，冉鹿鸣穿着一件长衫甩水袖，唱着秦香莲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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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里安静，梅姨院子正好处在山下，偶尔干活儿下山归来的村民听见了，隔着老远还会叫一声好，哪怕听不见词，那调子里的哀怨婉转却能识别，踏着音符回家，夕阳的光辉都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分暗喻。
“莫贪荣华把家忘，中与不中早还乡，要知道堂上父母掩门望，儿女日夜唤爹娘，史书上古人讲，糟糠之妻不下堂。”
祝十八手上茧子很厚，平日里都是素手直接弹。昨天在家里干活儿弄破了手指，今天冉鹿鸣就让他带着指套弹，隔着一层薄膜按弦，总是不知道弦在哪儿。
“刚录的给你外公发过去让他听听，”梅姨对冉鹿鸣说了一句，打了个哈欠，问祝十八，“西皮流水不好合，我看你今天拉得恰是时候，是不是私底下练过了？”
祝十八憨憨地笑了下，惹得梅姨抬手给他弹了个钢镚说：“可别耽误正事儿了。”
“知道。”
收了京二胡，祝十八趁着梅姨回屋，拉了拉冉鹿鸣的手，说：“柱叔这段日子身体不好，一会儿跟我看看去？”
冉鹿鸣皱眉，说：“秦羽不是看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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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十八抿了抿唇，说：“羽叔那儿也看不了大病，就和岑玺给柱叔开了些药，今天还是不舒服，说身上疼，今早上让羽叔带着去县城了。”
“那咱们现在就走？”
“尽早走吧，柱叔不在，我也不好去撑他的船，只能搭车。”
两人说着就准备走，冉鹿鸣走到院门又跑回了屋子，手里拿着他那小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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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十八看了看那皮包，没说什么，揽着他的肩膀，帮他把衬衫领子整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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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县城的车摇摇晃晃四五个小时才到县城，祝十八怕冉鹿鸣饿着，买了一碗凉皮给他拌了，坐在集市一处阴凉处吃了。
凉皮是自家做的，比机器打的筋道多了，里头有黄瓜丝胡萝卜丝。蘸料就是一般的油辣椒和醋，拌开之后舀上一勺花生米，吃进嘴里酸辣爽口。店老板还送家里的酸豇豆，长长一根搁在碗里，泡得正是时候，吃得辣了就吃一口酸豇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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