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校了一下冉鹿鸣的功课，顺便也连带着考了考祝十八。
昨天刚学京二胡，拉得跟弹棉花似的，天才也学不会。梅姨也不折腾他，能拉准音符来就算他用过功。
祝十八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和冉鹿鸣对视了一眼。
那人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见他看自己，傻了吧唧地笑了下，眉目如画，笑意灿然。
祝十八：“......”我的亲祖宗诶。
按着冉鹿鸣划出的那几个道，祝十八小心地拉着琴弓，还真把那几个音符拉了出来，技术青涩，配不上这把名贵的京二胡，但也算得上认真。
梅姨点点头，昨天也就顺手这么一教，没想到还真能给人教上一门手艺，也算是功德。
难得心情好，梅姨找了个简单的曲子，给祝十八哼出调来让他熟悉熟悉后，便接过京二胡来，手指一动，那优美激昂的声音立马顺着琴弦袭入人的耳朵。
冉鹿鸣乐感比一般人强，微合着眼，心里头把谱子模了出来。随着梅姨的琴弦拉动，轻声哼着。
是个南方小曲，没配词，只有调子可以听。
梅姨收了琴弓，眼睛往京二胡上一瞟，琴弓差点砸了自己的腿。
“谁、谁划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坏事，冉鹿鸣还没被当场抓过。
梅姨气得直喘，手都跟着抖了起来。这把琴是她当年用第一笔工资买下来的，那会儿还有不少手工做京二胡的匠人，从选材到崩弦不假于他人之手。
算不上名贵，可也是陪伴自己多年的，用了这么久，连弦都未曾换过一次，可见爱惜。没想到一天不见，竟然有了划痕。
祝十八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站起，下意识地把锅往自己身上揽，说：“梅、梅姨，是小子不懂事儿，您骂我吧，打、打也行。”
“祝家小子，你当我不敢打是不是？”梅姨气急，把京二胡往桌上一放，四下看看后，从院中折下石榴枝，随手一甩就听到那树枝划破空气的声音。
祝十八咽了口唾沫，张着嘴看梅姨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举着石榴枝就要落下。
唰的一声，祝十八紧闭着眼，痛感却没传达到自己身上。
梅姨知道祝十八皮实禁揍，可是一点都没顾得上收力。一树枝抽下去，冉鹿鸣挡了第一下，硬是疼得咬破了嘴里的嫩肉。
梅姨见打到了他，还看不清情况呢，赶紧收了手。
冉鹿鸣立马推开祝十八，规规整整地跪在地上，说：“是我顽劣，把师傅的京二胡刻出了印子，师傅您抽我吧，这不关十八的事儿。”
“你、你......我看是对你太好了，忘了规矩怎么写，今天给我跪在院子里，不准吃晚饭！”梅姨说着，抱起京二胡回了屋子，房门摔得砰地一声响，吓得园中二人抖了抖肩。
院子都是水泥地，算不得平滑，冉鹿鸣跪了没一会儿就膝盖生疼，手掌撑在地上，移了移自己的跪姿。
祝十八收回了神，把校服外套脱了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冉鹿鸣身前，说：“你跪这儿，别伤了膝盖。”
冉鹿鸣笑了下，说：“我这受罚呢，又不是度假，要让师傅见着垫了衣服，指不定更生气呢。”
祝十八叹气，说：“我刚刚咬死了这事儿就......”
“明明是我的错，你上赶着认干嘛？”冉鹿鸣说着，又撑在地上换了个姿势，“我打小就皮，外公心疼我不肯罚，知返怕弄出好歹来也不敢还击，也就师傅敢动这个心思好好罚我。”
祝十八脑子转了下，怕冉鹿鸣记恨，小声搭腔说：“梅姨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要不是为我好，我早撂挑子不干了。”冉鹿鸣说着，把兜里的蝴蝶刀拿出来，丢到院子里，“做事莽撞，不动脑子，是该罚。师傅没做错。”
见冉鹿鸣面色正常，一点不悦都没有，祝十八也松了口气。跟这祖宗这么久，哄着爱着，当然知道这人骨子里的顽劣不堪，也幸得有个师傅愿意教养他，要真跟着他外公长大，说不准以后性子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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