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上蔡下河村，什长王不二，斩首五级，受伤了吗？”
“丢了一条腿，军法官，帮俺办理退伍吧。”
军法官听完，浑身一震。
连忙上前查看。
“可惜了，我军能临阵斩首五级的老卒，大多都是经历过大战的，如今老卒也就只剩下十万上下，论功，你这一次可以做到曲长了。”
“如此退役，可惜了啊。”
老什长叹了口气，“卑职也不想啊，今年陛下鼓励多生，多生一个儿子，军中奴役帮忙多盖一处屋宅，卑职这一下，就多了三个儿子。”
“老汉又不是暗卫，无法转世袭。”
“是故，还想在军中多效力几年呢。”
军法官看了一眼旁侧的言官，“周大人，您看，是否可以向桓指挥使那边帮忙求求情，给王什长一个世袭暗卫百户的位置？”
“这个只怕不行，因为暗卫和军队，并非是一个编制。”
“若是逾越的话，一旦开了这个口，我军四五十万士卒，都要世袭的话，只怕往后这军中就会乱了套，只怕几位上将军也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那该如何是好？”几人顿时犯了难。
“不过本官倒是有个另外的主意。”
“哦？”军法官顿时眼前一喜，“还请周大人示下。”
“依战功，给咱们这位王不二什长，擢升到曲长，而且他此战，格外英勇，按咱们大汉新规，应该是额外发放一枚英勇铜牌奖章。”
“如此，他就可以额外晋升百人都伯的官职，前往讲武堂学习。”
“嗯？”军法官猛地眼前一亮，“如此，即便是去讲武堂学习个几日，王什长也算是有了晋升都伯的资格，他再退役的话，家中就可以分得三十亩良田，或者一次按服役时间补贴几万钱。”
“噗通”
王不二直接就地一跪，朝着两人磕头。
“多谢二位大人照顾之恩，王不二永世不忘。”
“什长起身吧。”言官弯腰将他搀扶起来，“都是为了大汉效力，又何必区分你我呢？”
“敢问恩人姓名？”老汉拱手问道。
“在下吴郡周鲂。”
老汉面色微变，“可是吴郡太守，裨将军周鲂？”
“正是。”这一下，轮到周鲂惊讶了。
“老汉原本是丁奉将军麾下水师战卒，后来转为步卒，追随徐大都督挺进中原。”
“原来如此。”丁奉，是周鲂故交。
“原来是故交之后，也算是我江东水师的一员，待会儿来县城里边找我喝酒。”
“一定。”王不二朝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恭敬一拜。
远处，曹操看傻了眼。
“都伯退役，都要补这么多。”
“刘封这一年，至少军费都得一万万钱以上的开支吧。”
“而且还发放那个什么英勇铜牌奖章，这怕不是朕嘉奖属下的马蹄金……”
“这个刘封，的确有本事收拢人心啊。”
“还鼓励生孩子，多生一个，奖励一亩家宅，而且还利用南蛮、山越俘虏来修建，省心省力，不用给服役的劳役发放工钱，只用给口粮即可。”
曹操有些看不透了，刘封的想法很前卫。
至少比他麾下的谋国之才，荀彧、荀攸、程昱等人都要前卫。
“陛下。”
旁侧，程昱突然端着一个洗脸盆走了过来，将一个热气腾腾地手帕递到他面前，“擦擦吧。”
“嗯。”
曹操微微颔首，随手接过，擦拭了两下，蒸腾的热气，顿时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
“仲德，方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
“这刘封，你觉得他能够坐大汉江山多少年？”
“至少百年。”
“他这一代，只要他能活到四十岁，他的孩儿，十六七岁，便可以撑起整个江山。”
“他麾下培养的陆逊、关平、丁奉等人，足以保住他儿子的江山。”
“即便是他孙儿，不也有这些人的后嗣吗？”
“五虎上将的后辈，即便如关平一般出色的极少，但至少，也是二三流的资质，有他们在，再挑选几名有天赋的人才辅佐，百年江山……不难。”
“那你说说，若是朕辞了这帝位，眼看着北边的宗亲，看着朕的孩儿去死……”
“是否日后会后悔？”
程昱沉默了。
他感觉，自家陛下还是心动了啊。
刘封蛊惑人心的本事，的确是世间数一数二的。
但程昱也能力竭。
因为曹操，已经活不到多少年了。
他所做不到的事情，他希望在自己看中的后辈身上，看到它实现。
而且……
说起来，刘封也不算是外人。
一个嘴巴比较损的晚辈。
一个娶了曹操四个女儿的混账女婿。
还是一个……让曹操视为生平大敌的家伙。
但是，程昱也佩服刘封一点。
如果程昱是刘封，他今日必杀曹操。
不因为其他，曹操是汉贼，而且他活着，随时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但是刘封不想杀曹操。
他的月胸襟，比大海宽阔。
曹操尚在，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因为他有着绝对自信。
这样的家伙，在他治下，无论是为民为官，都舒服。
他看到曹操走回自己的中军大帐，开始脱去自己的冠冕。
“今日起，朕不再是皇帝。”
曹操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程昱啊，你若是不嫌弃某曹孟德有些老朽，不如……陪我去世界走一走吧。”
程昱双眼通红，久居上位了大半辈子，自家陛下，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很心酸，因为此刻脱下帝袍的曹操，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一二十岁一般。
男人……不可一日无权。
“程昱，誓死追随主公。”程昱猛地俯身下拜，朝着曹操的背影五体投地。
“老伙计，莫要行这么大的礼，你我今后不再是朝臣，也不是君臣，不过是两个至交好友罢了。”
“一日为君，终身为君。”
曹操拗不过他，“行吧，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主公，那咱们第一站去哪里？”
“安南。”
“我想瞧瞧，我的周亚夫，他是否还举得起他那梨花开山斧，为大汉讨平那些西南蛮夷。”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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