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文一直在一楼客厅站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还时不时抬起手腕看时间，今早他叫秘书推迟了所有会议，就是在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似乎失望了，抽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
“哥”背后传来轻轻的叫唤声，他回过头，唐修祺精神还是不太好，穿着灰色的正式西服正一脸憔悴站着，唐修文上前拍拍他的肩:“你精神不好，不要开车，和哥一起。”
唐修祺从公司一回来就倒在家里沙发上，手抚着额头，赵容看见儿子很难受的样子，关心问：“儿子，怎么啦？”
“妈，我头痛，不吃饭了，我先回房。”转身上楼。
“哎……哎……儿子，要不妈妈打电话叫你王伯伯过来看一下。”
“妈，不用，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儿子虽不糟蹋自己了，可这样没活力的儿子看着更让人担心。
也许洗个澡会好点，他拉开衣物间的玻璃门，发现衣服全换了，是呀，都冬天了，素勤都离开半年多了，每次换季，家里的衣服都一律清空，换上新季衣服，换季？他一回过神，就钻进衣柜里东翻西翻，把叠烫好的衣服全翻出来扔在地上，“怎么不见了？明明放在这一格的。”他大叫：“兰姨，兰姨……”
“怎么啦？怎么啦？二少爷。”兰姨急急忙忙上楼，看着满地的衣服还有他正在衣柜里很着急在翻找什么东西。
“以前的衣服呢？”他激动问。
“什么以前的衣服呀？每次换季所有的衣服都会清走呀，唐家一向都这样呀？小祖宗，你到底在找什么？”兰姨边问他边用内线通知其它人上来收拾地上的衣服。
“那些衣服都扔到哪去，快告诉我？”唐修祺着急地踏在新衣服上跑过来摇着兰姨的胳膊。
“每次都清去旧衣回收站呀。”二少爷从没管过这个事的，怎么今天突然问起这个事了。
“什么时候清走的？”他朝着兰姨怒吼，把兰姨也吓了一跳，一向好脾气的二少爷什么时候脾气也这么坏了？
“今天早上。”听完兰姨的话，他什么话也不再说，像风一样卷出家门。
“儿子，你不是说不舒服，你又要去哪呀？”赵容看见儿子失魂落魄出门，她也跟着追到门外，儿子见不到，听到只有跑车的引擎声。
“哥，你给我找找家里回收衣服的回收站的地址给我。”语气很急很急。
唐修文诧异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怎么了？修祺。”听声音跑车开的码数不小，他担心这个弟弟。
“哥，我的衣服不见了，我的衣服不见了。”是弟弟抽泣的声音。
“衣服什么衣服？”唐修文实在太担心，听他的话语情绪很不对。
“素勤给我织的毛衣，让兰姨扔了……我再见不到她了……”
“听着，修祺，别开太快，我叫人发地址给你，你先过去，我接着过来。”唐修文知道弟弟心思，那是她留下的唯一念想。他忙通知秘书把所有的应酬改期，抓上椅背上的西装就冲出门。
唐修文到达时，就看到唐修祺像疯了一样，在半山高的一堆堆旧衣里找毛衣。
“弟弟，别这样，我们慢慢来。”唐修祺甩开他的手，执着还在翻找。
“我不能丢了，我不能丢了。”这个大男人边喃喃自语边像孩子一样哭了。
“别急，哥帮你，一定能找到，妈妈打电话来说你不舒服，你先缓缓，哥帮你找。”唐修文看着失去理智的唐修祺无法沟通，他只得亲自打电话给旧衣回收站的负责人，负责人立刻把数目本拿进来，再找了一批人把今天的昨天送来的旧衣分开，提过来让唐修祺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头越来越痛，在他以为这一辈子再找不到时，灰色的桃领背心毛衣终于出现在面前，那是林素勤在他俩最甜蜜的日子里一针一针为他织的，他还亲自绕的毛线。唐修祺抱着毛衣泣不成声，突然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唐天和赵容赶到医院时，唐修祺刚好醒，赵容拉着小儿子的手哭不成样子:“儿子，好点了吗？担心死妈妈了。”
唐修祺摇摇头，声音沙哑：“妈，我没事。”
唐天一看到王荣光就急忙问：“老同学，怎么样？我儿子严重不？”
王荣光笑笑：“别太担心，修祺只是没休息好，再加感冒发烧才晕倒。明天我给他做个全身身体检查，烧退了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王伯伯。”唐修祺的声音很是沙哑，他浑身发烫软弱无力，可他不想家人太担心，努力让自己状态看起来好一点。王院长亲自写病历卡，特护兑好退烧药品，王院长放下病历，接了过去：“还是我来吧。”修祺和修文是他看着长大的，“来，修祺，你烧得有点高，伯伯给你打个退烧针让你退烧会好受一点。” 知道他从小怕打针，很小就很努力锻炼身体，不让自己轻易生病，还记得他八岁有一次高烧，他愣是满脸通红去跑步来逼自己出汗退烧，这次他是得有多累，才选择了妥协。
“嗯。”他无力应着，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找不到素勤的痛，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意念理智全松懈，他突然不想挣脱，只想睡。
从医院回来，赵容就坐在梳妆镜前唉声叹气，唐天担忧问：“老婆，怎么了？荣光都说儿子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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