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其他的员工吃完饭都脚底抹油先溜了，廖予卿住得近，一般都是他留到最后负责锁门。
有时候喻橙也会锁。
正月夜里很冷，廖予卿单穿着一件毛衣，一出来就懂得龇牙咧嘴。
他脚步停了停，将身后黑色的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拽出一件羽绒服穿上，身体瞬间就暖和起来了。
两人走到一盏路灯下，停住。
面前是车水马龙，光影交错，伴随着汽车鸣笛声，嘈杂得很。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廖予卿挠了挠头：“你先说吧。”
周映雪深吸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把一直藏在身后的纸袋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路灯下，银白色的纸袋泛着光，廖予卿能清楚看到上面的logo，是自己常用的那个牌子的耳机，不仅防噪功能好，音质也好，就是价格不怎么友好。
昨晚他的耳机坏了，在官网上查了最新款的一副耳机，将近三千块。
这钱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就是他看中的那个颜色官网没货了，他打算等调货了再买一副。
“这是什么？”他明知故问。
接下来的说辞周映雪已经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保证不会出现问题：“送你的耳机，我听喻橙说你的耳机坏了。感谢你前段时间教我打游戏，这个算是我的谢礼。”
终于说出来了！
没有结巴，没有停顿，一切都是最自然的样子。
廖予卿没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周映雪：“……”
被喻橙说中了，他果然不收。
她愣在原地，双手还保持伸出去的姿势，手里捏着纸袋。
脑中不停运转，他不收下这份礼物，她该怎么说？
“车来了。”
廖予卿抬手拦下一辆空车。
还是像上次那样，拉开后座的车门，让她先进去，然后他再坐进去。
周映雪握着手里的纸袋，如同捧着一颗烫手山芋，脸也有点热，简直想把车窗打开，让外面的寒风吹进来。
半晌，廖予卿忽然叹口气，从她手里扯过纸袋。
周映雪猝不及防，下意识把纸袋紧紧护在怀里。廖予卿说：“不是说送给我的吗？难道你反悔了？”
周映雪连忙松开手，让他把纸袋抽走。
纸袋里装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装盒，盒子上印着里面耳机的样式，黑红色的，正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他惊讶一瞬，第一反应是她怎么知道他喜欢这一款。第二个反应，官网没用卖的，他忘了在线下专柜看了……
周映雪抿了抿唇：“我自己挑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她那会儿让喻橙帮忙参考，结果她叉着腰表示自己不懂这些东西。所以她就自己拿主意选了黑红色这一款。
感觉会是男生喜欢的。
也说不准。服务员说，天空灰和纯黑色这两款也有很多男生喜欢，女生可能更喜欢银白色那一款。
周映雪侧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
一秒，两秒，三秒……他才扭过头来，视线从装耳机的盒子上移开，看着她的脸，露出个笑。
不是那种直播时散漫不羁又痞气十足的笑，而是温柔地扬起眉，眼底都是笑，灿若月光。
“我正准备买这一款，你就送我了。”廖予卿说，“谢了。”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喜欢她送的礼物？
还笑得这么温柔。
四舍五入的话，算不算有点喜欢她这个人？
心里忽然多了一只小麻雀，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让她有些飘飘然。
出租车后座光线很暗，只有道路两边的霓虹灯映进来，光影隐隐绰绰打在人脸上，很好的隐藏了表情。
周映雪别过脸，放肆地弯起了唇角。
“不过，你这礼物我受之有愧。”廖予卿忽然出声，“你说为了感谢我教你打游戏，可是教了这么久，你还是很……”
下意识的，他把那个“菜”字吞了回去。
他不用说，周映雪就猜到了余下的话。
她的技术十年如一日的菜。
送礼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她并不是很关心：“那些都不重要。”
廖予卿本来还想补充一句，既然她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就负责教会她吃鸡游戏。但她说那不重要，他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提起游戏，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你最近不玩游戏了吗？我看你都没上线。”
周映雪揉着眼睛，想也不想就回答：“嗯，我在忙实习的事情，头都要大了，就没有时间玩游戏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想打自己的嘴巴。
廖予卿问她这个问题，该不会是想要邀请她打游戏吧？
她这算又一次拒绝他了吗？！
周映雪想要补救，却见他点点头，语气颇为认真地说：“怪不得我吃饭的时候看到你的黑眼圈那么大。”
周映雪：“……”
逛了一天的街，都有些脱妆了，她满心想着怎么自然不做作地把这份礼物送给他，忘记了补妆。
然后就……
周映雪立刻转移话题：“虽然我最近很忙，偶尔也会抽点时间打游戏的，可以适当放松心情。”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可以邀请我打游戏，我有时间的！
廖予卿说：“你每次打游戏不都超紧张吗？害怕自己被杀掉。”
周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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