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这种东西，喻橙有好几年没吃过了。
偶尔吃一吃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外皮的糖稀脆脆的，薄薄一层，轻轻一咬就碎掉了，里面是酸酸甜甜的山楂。
狭小封闭的电梯里，周暮昀手上拎着两大袋东西，靠着电梯金属内壁，挑着眼梢看边上的女孩子吃冰糖葫芦。
他也真是无聊。
同时，也发现了一个要命的事实。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吃个冰糖葫芦都这么好看。
红唇一点点咬碎糖葫芦外面脆脆的糖，嘴角沾了一点碎屑，粉嫩嫩的舌尖伸出来勾着舔掉，再咬下一口山楂，可能是有点酸还是怎么的，她眯了眯眼。
吃得只剩下两颗，喻橙终于抬起头。
周暮昀没来得及撤回视线，与她直直对上。
“你要吃吗？”喻橙手抬起来递了过去，很是大方地跟他分享。
竹签子前面一大截都空了，留下浅红色的痕迹，剩下的两颗糖葫芦在最末尾，胖乎乎的挨在一起。
小姑娘的手举得很高，靠近他嘴边。
双手拎着袋子没办法接过来，周暮昀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叼了一颗在嘴里，牙齿咬住，撸下来。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开。
周暮昀嚼着嘴里的糖葫芦往外走，喻橙跟在后面，两人一同出去，喻橙吃掉了最后一颗糖葫芦。
竹签子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
周暮昀把右手上的袋子换到左手，腾出一只手输入密码。
门啪嗒一声开了。
周暮昀错开身子倚靠在门框，等着喻橙，眼神示意里面：“先进去。”
喻橙眼神怪怪地看着他，又透过门缝瞄了一眼没开灯黑漆漆的屋子：“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房子里有什么鬼东西，需要我提前进去试探一下。”
周暮昀：“……”
小姑娘都喜欢瞎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开玩笑的。”喻橙摆出正经脸，率先一步进去。
熟门熟路地站在玄关右边，侧过身拍开了墙壁的一排灯光开关，顺便瞥了一眼旁边的嵌入式鞋柜，在想是不是还穿上次那双男士拖鞋。
犹豫间，她站着没动。
周暮昀随后进来，目睹女孩一系列的动作，眉梢挑了挑。
不错。
都摸清楚他家灯光开关在哪儿了。
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周暮昀从鞋柜里抽出一双男士拖鞋：“没有女士的，将就着穿一下。”
还是上次那一双。
毛绒绒的棕色棉拖，鞋面有一对凸出来的深棕色鹿角。
喻橙上次穿的时候就怀疑周暮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可爱的鹿角棉拖不太符合这人的风格。
喻橙换上拖鞋，扫了一眼客厅。
上次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兵荒马乱的，她也没仔细看过。
现在，一眼望过去，周暮昀家的装修风格真的是“简约”。
典型的三室一厅配上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客厅中央放置着米白色L形沙发，配两个单人沙发，一个电视柜，一个茶几，地板上铺了咖啡色的地毯。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桌面连个摆件都没有。
由此可见这人也是不抽烟的，因为没有烟灰缸。
这种简约风格搁在平时也没什么，大过年就显得分外冷清。
他家春联没贴，福字没贴，漂亮的窗花也没有，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过年的热闹和喜气洋洋的气氛。
喻橙默默地叹口气，从购物袋里翻出包饺子要用的食材，然后把剩下的那些东西都搬到冰箱那边。
特意多买了点容易弄熟的食材，让他偶尔也能自己做。
打开周暮昀家的冰箱，喻橙简直叹为观止。
里面空荡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既然没有东西放里面，冰箱为什么要插电呢？
省点电费不好吗？
喻橙“啧”了声，摇摇头，把一盒子鸡蛋放进去，忍不住像个老母亲一样叨叨：“年轻人不要总是吃外卖好不好。周末不上班的时候，偶尔也可以给自己煎个蛋，烤个吐司，再配上一杯牛奶，或者是开个火煮面也行啊，至少健康一点。”
“现在提倡养生的生活方式，老是吃外卖怎么能行？”
“吃着是挺好吃的，你能保证就一定干净？”
“要是实在不会做也懒得做，请个烧饭阿姨啊。”
“唉……”
周暮昀给自己倒了杯水，敞开腿坐在沙发扶手上，耳听着她唠叨。
男人深黑的眼一点一点眯起来，看着站在冰箱前忙碌着把东西一样一样分类往冰箱里放的女人，沉默了。
女人？
他刚才在心里下意识用了这个词。
是啊，喻橙现在就是挺像个女人的，不是小女孩的感觉。
当然，前缀是他的。
他的女人。
说实话，他都开始脑补以后跟她生活在一起的画面了。
莫名其妙被贴了标签不自知的女人终于放好了所有的东西，关上冰箱门，转过身来看着周暮昀。
“你会煎蛋吗？”她有点担心这个问题。
周暮昀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不会。”
“煮面呢？”
“不会。”
“同理，煮饺子也不会了？”
“好像是。”
“……”喻橙噎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给你包饺子呢，你又不会煮。”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周暮昀放下杯子站起身，走过去，庄重地点了下头，态度十分诚恳，一字一顿地道：“喻老师，你教我。”
喻老师摆摆手，表示好说。
喻橙是不敢再耽误时间跟他闲聊了，她还要在五点前赶回去做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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