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早一天研发出来，咱们就能早一天用上自己制造的东西，不被人卡脖子……”
陈默听得出来，这是老头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早点做出来，不被人卡脖子。
没有那些喊的震天响的口号那么激昂，也没有那些说的伟光正的目标那么伟大。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被人卡脖子而已。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简单而朴素的目标。
他连坐飞机的时候都不忍浪费，不是因为上级、领导的逼迫，不是为了装出一副努力的样子，只是想快一点，快一点用上自己制造的东西，不被人卡脖子。
因为他知道被人“卡脖子”有多么难受！
不用怀疑。
正是因为有无数像王克礼这样抱有这种朴素目标的人，这个国家才会拥有现在的成就。
不被人卡脖子。
这真的是一个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目标了。
然而，时至今日。
我们仍然有很多领域被人卡着脖子。
从半导体到精密仪器；
从工业机器人到航空发动机；
从光刻机到高端材料……
国外对我们的“高科技禁运协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瓦纳森协定》的禁运清单一直在增加。
幸而——
至今仍然有很多很多和王克礼一样抱有这个朴素目标的人在努力。
努力让这个国家不被卡脖子。
这条路很难，但仍然有人前赴后继的走着，且会一直走下去……
……
听完王克礼的感慨，陈默老老实实趴在桌板上做起了计算，没有再说话。
说内心没有半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个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出生在最混乱的岁月，成长在最艰难的年代，如今老了，却还波奔在路上，为了一个朴素的目标而努力。
陈默作为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拥有BUG的年轻人，不做点的什么都不好意思了……
“老爷子，还有吗？”
于是，他更加努力的做起了计算：“这些都算完了！”
陈默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其他活又不会，只能做做计算，好让自己在未来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王克礼的研究成果同时做条咸鱼……
“稍等会，我想一想。”
王克礼摆摆手，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手中的笔已经半天没有落下。
模样像极了陈默以前面对高数考试的样子。
英语倒还好，选择题ABCD瞎JB猜，填空题从卷面上随便挑几个看得顺眼的单词填进去，作文题就用初中的知识储备随便编，英语还是很好做的。
高数试卷可就难了。
平面几何题能把人看晕；
函数题看起来跟TM英语题一样，全是字母；
逻辑题绕的人头都大了；
总之，英语的崩溃只有一个原因：看不懂。
数学的崩溃却是各种各样……
现在看到王克礼这幅愁眉苦脸的模样，陈默不禁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想了想，他试探性的说道：“那个老爷子，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说说？集思广益嘛。”
“……”
“扑哧！”
话音刚落，王克礼还没说话，对面的黄钟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这次终于轮到他笑了！
他不得不笑！
能把王克礼都难住的问题，一个江东科大的本科生竟然妄图解决？
简直笑死人了！
还“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说”？他一个教授都不敢说这种话，一个小小的本科生哪来的勇气？
黄钟爽朗的笑着。
自从今天上飞机以来，第一次这么神清气爽。
他都等不及想看陈默吃瘪了！
然而……
下一刻！
王克礼从图纸中抬起头来，看都没看黄钟，眉头舒展，笑呵呵的跟陈默说道：“好啊，你来给我出出主意。”
黄钟：“……”
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黄钟像见了鬼一样望着王克礼。
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问。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样？
我堂堂一个教授放在这，为什么要让一个本科生出出主意？
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我做错什么了这么不待见我？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路人都比我得宠？
……
黄钟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如果陈默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的话，一定会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孩子，你要多想。”
“我只能告诉你，要多想……”
“……”
像黄钟这种低阶舔狗，如果不多想想的话，是永远猜不到王克礼这种“女神”的心思的。
陈默当然也猜不透，至今他已经和自己的左右手相伴了23年。
但他知道问题在哪里啊！
问题在于——女神的眼里压根就从来没有舔狗的位置！
而陈默，
却是王克礼这位“女神”眼中的大帅哥！
舔狗和帅哥？
这地位能一样吗？
不一样。
即便黄钟按照陈默刚刚的话原模原样说一遍也没用，看王克礼不给他个大白眼！
所以关键就是——
不做舔狗！
从你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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