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3
“子珺，我该回去了。”苏南玥摆弄着握在手里的手机，父母的电话已经来了七八通，大概是真的等着急了。
她在给父母回了微信之后，终于肯跟戚子珺道别。
戚子珺就像没有注意到苏南玥明显故意的拖延，又或是刻意忽略了，只叮嘱道：“开车慢点，到家给我电话。”
“嗯。”苏南玥情绪不高，右手撑在车门上，脚下反复研磨着小石子，石子硌到脚心的感觉并不好，“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戚子珺目送苏南玥离开，等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又绕过转角，看不见了才往地下车库走。
心底里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悉数堵在那儿。戚子珺摸摸心口，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地下停车场面积不算大，却因着相同的结构，几乎要找不到停车位。戚子珺在里面绕了几圈，没找到车子。
她有点烦躁。
恰好这时程延来电话，戚子珺接了，那头的声音很嘈杂，震得她耳膜疼。
戚子珺将手机挪远了点，“你在哪儿？”
“外面。”程延的声音穿过重重摇滚与电子的混合传来，不太真实，明显是喝醉了，和平常的语调不同，兴奋之下高了几个度。
戚子珺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程延喝酒。男人一喝酒就没有度，总要出点洋相，闹腾够了才消停。有过几次照顾醉酒的程延的经验，也见过对方无理取闹的失态模样，戚子珺捏捏眉心，“少喝点。”
“我知道。”程延的声音忽远忽近，“子珺你过来吧，我哥们儿想见见你。”
“嫂子，我程延铁哥们儿，我叫唐············”
话还没说完，电话大概就是被抢走了，又是醉的不轻的一句，“嫂子你快来，再不来你家程延可跟别的姑娘走了啊。”
本是玩笑话，听在戚子珺耳朵里，很不是滋味。戚子珺眉间的褶皱便也愈发的深重，“让他跟我说话。”
“得嘞，嫂子遵命。程延，你媳妇儿要跟你说话。”
手机被送到程延手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之后，戚子珺就听到程延在说：“子珺你别听他们瞎说，都喝高了。总之你快来，我等你。”
“少喝点。”戚子珺本想发火，话到嘴边却成了简单的三个字。没有温度，缺点力气。
她其实挺累的。
挂了电话，戚子珺放弃找车，她想，她需要夜色的包裹。喜欢黑夜的人，大多因着同一个缘由，漫天的黑色能够藏起人心里的不堪与懦弱。
无需向世人昭示，也不用揭开伤疤，在日光里无所遁形。
负情绪一旦上来，就难以纾解般令人郁闷。
戚子珺轻叹一口气，见着时间已经指向晚间九点，正要问问苏南玥到了没，对方的电话便来了。
苏南玥的时间点，总是掐的那么恰好。
“子珺。”
通过电话线缆，跨越公里距离传来的声音，带着微微上扬的笑意，还有她的“少年意气”一起钻进戚子珺耳廓。
是那么有感染力。
戚子珺不自觉的笑，“到了吗？”
“刚到楼下，等我爸下来帮我搬行李呢。”苏南玥靠在车旁，放松了姿态，眼睛里、嘴角边尽是温软。
“子珺你呢，到家了吗？”
“还没有，我找不到车了。”戚子珺不太想撒谎，于是就告诉了苏南玥这显得有点蠢的实话。
而苏南玥，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爆发出一阵笑，简直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其实应该觉得生气的，可戚子珺被苏南玥闹得没了脾气。摸摸被凉风吹起小鸡皮的胳膊，无奈道：“笑够了吗，苏总？”
“没············没有············”实在是太好笑也太可爱了。苏南玥掐着腰，笑得眼角甚至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心脏也软的像是要化成一滩水。她恨不得现在就掉头去找戚子珺，“子珺，你要笑死我了。”
“我挂电话了。”戚子珺揉揉眉心，说了这么一句。
她知道这招对苏南玥有效，而苏南玥那没出息的小笨蛋果然立刻就停下了，紧紧抿唇忍住，忍得很辛苦就连脸色都有些发红。
“我不笑了。”只怪苏南玥被戚子珺吃得死死的，“你别挂。”其实苏南玥更担心戚子珺，时间已经有点晚，她的心上人却还没有到家。
“子珺你快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还能被人拐了不成？”这回换戚子珺发笑了。
可苏南玥没跟她开玩笑，“我认真的，那一片最近治安不太好，前天还有一女的下夜班被抢劫。”
戚子珺听出苏南玥语气里的真挚与紧张，轻咳了声，“我现在就去打车，放心，没那么巧。”
“早知道应该先送你回去的。”苏南玥懊恼地抓抓头发，见到父亲——苏宏喜正朝她走来，改变倚靠在车旁的姿态，站得端端正正的。
大概是小时候被父亲管的太严厉，前些年又因为培训班的事情闹了不愉快，父女两的关系总有点不尴不尬。
方才到楼下听到父亲打电话过来让她等着别动的时候，苏南玥才知道两位老人一直在窗子边等着。她也终于意识到有些裂痕到了血缘亲情这儿根本就不算什么。
“子珺，我爸下来了。你记得拍车牌号，上车之后拍司机的个人信息给我，到家跟我说一声。”等她交代完，苏宏喜也到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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