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天同志呵斥一声后，空气便凝固了起来。他沉着脸扫视眼前的人，“说说，你们都知道什么？”
刘婧女士脸上全然没了笑意，她不敢相信自家儿子会走上同性的道上。自己在所教导的大学里曾见过，也曾耳闻过，每每遇见，淡然而过。她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并不是很抗拒，她的素养让她接受，而她的情感却让她诧异。她本身身体不太好，要不然也不会把石远送到他爷爷家一段时间，生病久了，对于事情会看淡许多，然而能看淡并不意味着不在意。人都这样，无关紧要便不重要，置身其中就会竖起屏障。此刻，震惊过后，她对自家儿子未来的处境，很是担忧。
石中天虎着脸，让石磊给石远打电话，董妙弱弱地说，“他还在上课……”被石中天一瞪，声势消了。
见状，石磊不再多说，便打了石远的手机，眼睛瞅着自家二叔二婶的神情，心中想着对策。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石磊说：“可能还在上课。”
石中天同志说：“继续！”
石磊继续执行打电话的任务，刚要拨过去，手机便响了，“是石头。”他说着，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石远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手机静音，我刚下课。”
石磊望着石中天同志，石中天同志说：“滚回来。”
那边，石远惊讶道：“爸？！”
石中天同志：“现在马上给我过来。”
石远问：“你怎么去那了？”
刘婧女士出声，“小远，你下午还有课吗？”
石远说：“没了。”
刘婧女士瞧了瞧石中天，继续说，“爸爸妈妈有点事想问你，你先过来这边。”
“电话里不能说吗？”石远奇怪道。
刘婧女士气上了，说：“别废话，赶紧过来。”
石中天同志拿过手机，挂了电话。
石磊：“……”
石中天扫了一眼石磊和董妙，说，“先进去，省得风大又哭了。”
董妙：“……”
四人来到客厅，石中天问，“是怎么回事？”
董妙被吓到，没敢吭声。
石磊觉得头大，但这事不好说，于是他道：“就是石头谈了场恋爱。”
“和男人谈恋爱？！”石中天怒道，“这叫谈恋爱？！”
刘婧女士轻轻推了下他，石中天蹙眉坐下。她继而转头问道，“小五，这事你知道多久了？”
石磊发现自己总是中枪，似乎石远谈多久的恋爱谈什么恋爱他都能知道，他有些无奈道：“我在不久前才知道。”
“可是严淡这孩子你认识很久了吧？”刘婧女士不给他左右言他的机会，连连发问，“你上次说过他在你同学的公司里兼职，他和石头在学校里玩的很好。”
石磊：“……”他忘了自己是否说过，如果有，那想必是很早之前的事。
“他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
“石头怎么喜欢上男生？”
“那孩子是怎样的人？”
“石头到底怎么想的？”
石磊：“……”
刘婧女士望着他道，“别看石头现在开朗，其实很多话都不跟我们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把他送到爷爷家导致，我总觉得他不亲我，小五，你跟他一起长大，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石磊心中有所触动，他的经历其实和石远很像，他甚至比石远年纪更小的时候被送到爷爷家，他的父母当时为了出国打拼，忍痛留下他，等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大了，不会再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他其实跟他父母也不会说心里话。
他喉头一涩，拉着刘婧女士坐下来，“二婶，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并不是完全清楚，但那个孩子，严淡他，并不是薄情寡义耍弄人的人，石头也不是为了赌气好玩才谈的，具体的我不太清楚，现在石头已经被叫回来了，等下你们就好好问问。”
“那你说说你知道的。”刘婧说道。
石磊在心中把措词修饰一遍，说：“他俩在学校是很好，但最开始我想不是那种关系，后来严淡发现自己喜欢远离过，但是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什么？”石中天同志问道，“石头还主动黏糊人家？”
石磊：“……不能这么说。”
石中天同志气呼，“那怎么说？男生和男生谈恋爱像什么话？你就维护石头吧。”他转头对董妙道，“妙妙，你说说。”
董妙颇有些无措，“我不知道。”
石中天同志哼道，“不知道你会哭？别逗你叔叔了。”
刘婧女士柔声柔气道：“妙妙，叔叔阿姨就想弄个明白，等下石头来了也好解决，遇到事就畏畏缩缩，一点都不像你啊。这样，你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的？”
“昨，昨晚。”
刘婧女士抓住重点，敏锐道：“晚上？你莫不是在参观完表演后看到一些场面？”
董妙：“……”难怪石头都说她妈很难搞。
石中天同志脸色难看起来，刘婧女士愣了一下，继续问，“看到什么了？你在场，应该不会太出格。”
董妙小声道：“他们不知道我在场。”
石中天同志脸色又难看了一度，刘婧女士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好，她像是喃喃自语，“这么深的程度了……”
石磊：“……”
而对此浑然不觉的石远，虽然对电话被忽然挂了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的准备回去。当然，回去之前，他还要去看下严淡，尽管昨晚严淡没有过激行为，但不亲眼看下，他还是心里不安心。
他给严淡打了电话，两人约在操场见。石远到的时候，严淡已然坐在台阶上，只见严淡耳朵里塞着耳机，望着远方。石远顺着他的眼光看了看，只看到草坪和足球框。
石远先是让手中的两瓶饮料露了脸，见严淡没动，两手便晃了晃。严淡眼前忽然冒出两瓶不安分的饮料，他愣了下，随即抬头便看到石远的笑脸。他摘下耳机，听到石远问：“选哪个？”
严淡说：“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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