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赶到现场时,一切早已经来不及,他绝望地看着简未然死状凄惨的尸体,最后晕倒在地。
当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
齐翼守在他病床边,头上还包着纱布——后来根据口供记录,他一开始在游乐园时就被歹徒所伤,造成了轻微脑震荡,等他醒过来,简未然父子三人已经不知所踪,于是他联系了闻濯,但那时,闻濯已经接到了绑匪索要赎金的电话,筹备赎金、联络救援自顾不暇中,一听他不知父子三人的去向,就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闻总……”齐翼见到闻濯睁开眼睛,立即关切地凑上前,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难受?”
闻濯茫然地望向齐翼,张口就问:“未然呢?”
齐翼别开脸,哀声道:“闻总,节哀顺变。”
“不……”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回溯,支离破碎的血腥画面渐渐拼贴完全,闻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歇斯底里地翻身下床,大喊着:“未然——未然——”
“闻先生,闻先生您冷静点!”正在一旁为简飞星治疗的医生团队赶紧回过身,和齐翼一起将神智崩溃的闻濯按回床上。
“未然……未然——”泪流满面的闻濯,用沙哑的声音地重复呼唤着,再也不会有所回应的名字。
“闻先生,您要冷静,您的两个儿子还需要你。”主治医师用力晃动着闻濯的肩膀,试图让他镇定下来。
“对了……飞星呢,找到飞星了吗?”恍然大悟的闻濯,倏地抓住医师的手腕,急切地询问。
打来电话告诉他们简未然所在仓库地址的人是闻解云,警察和医生一赶到现场,首先就将哭得几近晕厥的闻解云送到了医院,而简飞星,直到仓库的火势被扑灭,闻濯晕倒在简未然身边,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找到了,闻先生,他现在就在你旁边,你冷静下来,你起身看看他。”医师放柔的声音,示意所有人缓缓松开对闻濯的钳制。
闻濯再次起身,这才注意到,在他旁边的病床上,坐着一脸呆滞的简飞星,他无神的双眼,从头至尾都凝视着闻濯病床的方向,无论是和他坐在一起闻解云的低低啜泣,还是陪在他身边医生的声声询问,都没能让他给出一丝反应。
“警察在仓库旁边的草丛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他,他吸入了浓烟,索性不严重,没有造成肺部严重损伤,另外,他手掌上有被自己牙齿咬过的伤痕,我们怀疑……”医师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向闻濯坦白:“他看见了简先生的死亡经过。”
齐翼的眼眸在第一时间闪过一丝惶恐,幸好现在病房情况混乱,根本没有谁关注他。
“真的?”闻濯不可思议地反问,不等医师回答,已经顾不得穿鞋,赤着脚就跨向简飞星,双手搭在简飞星的肩头,激动地摇晃着他弱小的身板,“飞星,你回答爸爸,是谁杀死了爹地?快,告诉爸爸!”
“闻先生!闻先生!”医生们立即将闻濯和简飞星分开,焦急地对他解释道:“他的身体出于自我保护机制,暂时封闭了那段记忆,请你不要再刺激他,他还那么小……”
“飞星,你快想起来,难道你不想替爹地报仇吗?”闻濯根本听不进去医生的劝阻,悲切低哑地对简飞星喊道。
简飞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的。
被忽视的闻解云听到医生和闻濯的谈话,再看了一眼身旁纹丝不动的简飞星,又大哭了起来,嘴里还无意识地喊着:“爹地——爹地——都怪我……爹地——”在他幼小的心里,将简未然的死,归结在了自己报警不及时上,尽管他已经在逃出仓库后,第一时间就联络了警察,并且冷静地配合警察在最短时间内锁定了仓库位置。
闻濯悲痛欲绝,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安慰闻解云。
只有医生顺着他的背脊,柔声安慰:“别哭,别哭,不是的你的错。”
闻解云摇着头,依然没有停歇地哭泣着,半晌后,他的哭声戛然而止,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为灰败,倏地佝偻着身子、捂着心口呕吐起来。
医生脸色一变,大喊:“温水,拿温水过来!准备吸氧!打扫一下这里!”接收到指示的护士们,手脚麻利地各司其职,医生也将缺氧颤抖的闻解云抱到病床上平躺,努力指导着他平复心情:“别着急,深呼吸,深呼吸,冷静下来,没事的,跟着我,深呼吸。”
闻濯想起身查看一下闻解云的情况,但他此刻浑身无力,只能继续坐在地上,沉默无言地流着眼泪。
简飞星还是维持着最开始的姿态,神色麻木地平时着前方,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等闻锦泓出现在病房中,闻解云已经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闻濯也狼狈地坐在地上,齐翼几次想将他拉起来,他都没有动弹,而简飞星,心理科的医师在一旁试图和他沟通几次无果,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表示除了等待,暂时束手无策。
“你这个畜生!”震怒之下的闻锦泓,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闻濯脸上,硬生生将高大的他,打得趔趄在地。
闻濯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淡漠地看了闻锦泓一眼后,支起自己的身体,又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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