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十代首领进行了解释, 但是狱寺担忧自责的心却完全没有平静下来, 反而转化成了更胜一筹的愤怒。
不过，避开了所有计划的部分, 摆在眼前的死亡确实能够使少年失控。
“十年后的我！”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狱寺怒吼道，“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是十代目的左右手啊……为什么十代目会……”
咬着牙齿没有再说下去, 银发少年狠狠的捶着身旁的树干, 眼底缓缓溢出温热的液体。
摇晃的树枝间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明媚的下午碎碎的遮挡着阳光。
纲吉看着捂脸哭泣的少年，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他都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 被他算计过的人不计其数, 不少人在他身上吃过大亏，不说是多么心狠手辣, 但却是真正的没心没肺。
——但是那少年滑下脸颊的泪水是如此的晶莹剔透……
纲吉恍然, 他似乎做错了。
从前的他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绪……但若是一个自认为无牵无挂的人看到有人对自己的死亡是那么的自责，甚至为他哭泣, 他该怎么办呢？以往的他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说起来也是因为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 所以相对的连他自己都拿生命当成一场游戏，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却也只是得到了成灰的下场, 又有谁会为他难过呢。
习惯了背叛和孤独的人, 今天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得到了曾经望尘莫及的东西。
或许，他应该庆幸。
伸手擦去少年脸颊上美丽的泪水，纲吉微笑，“不必自责。”感觉到狱寺想要反驳的念头，纲吉的笑容更深了。
“无论如何，我们还有希望。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就说明任何事情都有改变的机会，这是需要我们把握的。”
“你会帮我的，对吗？”
狱寺恍惚间，轻轻的点头，面前少年的笑容如同风一般轻柔的抚平了他的心。
“是的，十代目……”
狱寺想，他现在所承诺的不是如何改变未来，而是献上了自己一生的誓言，永远的追随和爱。
不求在对方的心中占据多大的分量，但求那人一转头便能看见自己。
“真是肉麻。”不远处的小婴儿冷哼出声，“就算是有人在看戏也不用这么尽力吧，更何况还是免费的戏。”
对面的少年也冷笑数声，“我亲爱的老师，学生我可从不吃亏。”
一道银光闪过，几米外的一棵树哗啦一声，依稀可以看见有个人影从上面掉下来，在即将落地的瞬间灵巧的翻了个身，平稳的站在地上。
几乎遮住整张脸的护目镜，宽大的能够掩住身形的外袍，对方几乎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
当然，那也仅仅是别人罢了，这对某人来说完全是视若无物。
“恶趣味的着装。”被打扰到有点不爽少年哼哼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对方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中性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毕竟里包恩的实力他清楚，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少年时期的彭格列十代也能如此轻易的发现他的位置。
“你离得太近了。”纲吉皱眉，“可乐尼洛没告诉过你吗？我能控制风。”
来人没有说话，半晌轻笑了一声，竟带着些微的女性低柔。
“怪不得……的确如传闻中那样啊，彭格列十代。”一把扯下护目镜和外袍，藏青色头发的女人带着一身肃杀的气息现出身形，“拉尔•米尔奇，彭格列门外顾问成员。”
拉尔短暂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向里包恩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缩水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狱寺抽抽嘴角，这种“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的家长口气到底是这女人不知死活还是有意调侃？眼角瞥到女人枣红色的眼睛闪过笑意，狱寺抽搐着排除了第一种推测的可能性。
“噗嗤……”一声压抑的低笑打破了里包恩的杀气，纲吉捂住嘴，好不容易压下了笑意解释道：“这是一个意外，拉尔。”
“我知道。”拉尔撇过头，冲他勾起嘴角。
“诶？那你还……”这么刺激他。
“我看他不爽。”看着纲吉睁大的眸子，女人笑了笑，“身为门外顾问的首领却一直不务正业的泡在总部，教训不了大的，总能在小的这找些存在感。”
纲吉：“……”
同情的看着压低帽檐的里包恩，这大概就是变异版的父债子偿吧？纲吉摸摸鼻子，“放心吧，里包恩，我不会嫌弃你那豆丁身材的。”
狱寺在一旁擦擦汗，十代目，您这才是最能打击里包恩的先生的话吧。
“那还真是感谢你了。”压低的帽檐下传来某婴儿低沉的脆声。
纲吉点点头，笑道：“你知道就好。”
……
旁观的藏青发色女人哼了一声，脸上带了些笑，“你们两个还真十年都没变。”至少她在总部的时候，经常看见过去腹黑嘴毒的让人恨不得抽一顿的里包恩被笑意盈盈的褐发青年两三句打击的哑口无言。
可惜……女人眼神暗了暗，现在的情况真的让她不忍心看下去。亲手从密鲁菲奥雷偷回尸体，她不得不承认现实，那个曾经撑着下巴坐在首领位置一脸慵懒笑意的青年真的成为一具尸体，不死心的检查却只能得到让人绝望的消息。拉尔甚至觉得，只能待在总部的黑发男人脸上与往日无二的笑容也像是强颜欢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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