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是尊重啊,傻瓜。”
……
几天后,尸检报告出来。徐毅体内检测出镇静剂成分,加上饮酒,两者作用使他开车时神志不清甚至休克,碰上暴雨天路滑造成车祸,暴雨夜来往人少又失去及时被人发现和抢救的机会。
那天周洛放学回家,坐在餐桌上被警察叫走,还要周父陪同。周洛莫名其妙,直觉和南雅有关;周父忙问缘由,警察安抚说只是带去问几个问题,一会儿就回来。
到了派出所,陈警官带周洛去审问间,经过一扇窗户,周洛看见南雅在里边。周洛不知出了什么事,好在心底不慌不乱还算镇定。
林方路坐在一旁记录,陈警官问周洛:“下暴雨那天下午五点二十到六点,你在哪里?”
周洛默了半秒,脑子却飞速转了好几圈,一下就想了个通透。
一定是徐毅的死和五点二十到六点这个时间段有关,而南雅作为徐母指控的“最大嫌疑人”,她接受问询时只能说出实情:那个时候她在旗袍店,没法作案。但她肯定不会把他牵扯其中,不能说他常去,只能说是电脑坏了叫他去的。
周洛略一琢磨,坦然道:“我在南雅姐的旗袍店里。”
林方路记录着,抬眸看了他一眼。
陈警官问:“你怎么会去那里?”
周洛答:“她的电脑坏了,要我去修。”
陈警官转问:“那天你在上学?”
周洛:“对。”
陈警官盯着他:“她怎么会突然找你修电脑?”
“那天——”周洛保持着接问题的语速,没有半刻停顿,脑子里却火花四溅,南雅为了隐瞒他常去旗袍店,只能说临时找他修电脑,可大雨天的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找他去修……
“宛湾……”周洛从容地说,“南雅姐去接宛湾,我刚好放学,路上碰到,南雅姐就问我会不会修电脑。”
这和南雅说的一模一样。
陈警官继续问:“但也很奇怪。即使是路上碰到,她怎么会无缘无故问你会不会修电脑?你只是个学生,不像会修的样子。”
“哦——她以前去音像店找人修单放机,当时只有我在,她那时也怀疑我不会修,但我给她修好了,还说有问题再找我。”周洛如实回答,“可能她就有了我很会修东西的印象。”
依然没有破绽,陈警官继续:“那么从五点半到六点,你一直在旗袍店里修电脑。”
“对。”
“南雅呢?”
“她一开始看我修了会儿电脑,后来又去隔间里边做旗袍。”
陈警官微微点一下头:“她一直在隔间里边。”
“对。”
“你怎么确定?”
“我听见做衣服的声音了啊。”
“什么声音?”
“当然是缝纫机。”周洛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陈警官问:“南雅有没有和你说过话?”
“当然。”
“说了什么?”
“具体不记得了,大概是,”周洛想了想,“——哦对了,问我要不要听歌。”
“那时你大概修了多久的电脑?”
周洛眯起眼,略微回忆一下:“十来分钟吧。”
“她问你要不要听歌之后,你说了什么?”
“我说,听红颜知己。”
“然后呢?”
“然后她就放了红颜知己。”
陈警官确认:“歌是你选的。”
周洛无语地笑了一下:“我刚不是说了吗,我选的。”
陈警官看了林方路一眼,后者低头认真记录。
“那她后来又和你说话了没有?”
“说了。问我电脑修的怎么样。我说很顺利。”周洛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那天南雅一直在做旗袍,还断断续续地和我说话。”
陈警官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大概多久后,你修完电脑?”
“十几分钟吧。修完后我说可以了,南雅姐就出来看。”
“然后呢?”
“我给她展示了一遍,教她怎么用。”
“这期间,旗袍店门一直是开着的?”
“开了大概四分之一。”
“有路人经过吗?”
“好像有。”
“有没有人进来看衣服?”
“没有。”
陈警官沉默了一会儿,林方路继续问:“宛湾也在?”
周洛答:“一直都在。”
“她在做什么?”
“睡觉。”
“一直睡觉,没有哭闹?”
“没有。”
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重点证词一模一样,没有出入。林方路没有什么说的了,扭头看陈警官一眼。
最终,陈警官松了口气般地笑笑,起身说:“没事了,回去吧。”
换掉审问的气氛,周洛也轻松地起身,趁机问:“陈伯,出什么事了?”
“没事。例行程序。”
很快周洛就知道是真的没事了。因为他和周父走出派出所时,看见南雅也正巧走出来。
周父心有余悸,教训周洛:“你这孩子,以后少管闲事!”
周洛含糊地“嗯”一声,跟着父亲离开,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南雅一眼。她也正看着他,眼神平淡若水,和他擦肩而过,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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