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你说，你想去哪个车间，选一个工人岗位。干部岗位是肯定不行了。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没有干部籍。”王嘉福道。
吴大海兴奋不已，道：“真的呀？”
“真的。”王嘉福道。
“你等一会儿，我进屋跟你说，行不？”吴大海道。
“行，你进来吧，我等你。”王嘉福道。
吴大海拄着拐，拐哒拐哒地转个弯走进锅炉房，再进入修车室。
“你坐着，咱俩说说这事。”王嘉福道：“跟你说实话，你这个人还不错，咱们俩的关系还挺好，我看你天天被人欺负心里也难过，所以想帮你调动一下工作。”
“嗯，你如果能帮我调动工作，我得感谢你。”吴大海道：“我也跟你说实话，在锅炉房我就感觉你和刘金东师傅比较好，也能说得来，其他人全是我的敌人。特别是维修班那些孙子，每天上班来第一件事就是喊我一声‘报到，吴瘸子，我上班了！’。”
“吴哥，这帮工人素质不高，你别跟他们计较。咱惹不起还能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你说呢？”王嘉福道。
“我去劳资科好几次，去找车间主任也找了好几次，要调动工作没调成。”吴大海点了根烟，继续说：“ctm，我想好了，既然这样，我准备把他们全部干掉，一个不留。”
“不至于这样，你可别弄那些不能行的事儿，想办法把问题处理好才是正招。你如果干掉他们，你也好不了。”王嘉福道。
说话间，刘金东走进修车室。
“哎呀，你们俩来得早呀，吃了吗？”刘金东从嘴角甩出湖南片儿汤话。
“吃了。刘师傅来啦！”王嘉福和吴大海道。
“我出去打水，你们俩聊。”刘金东见王嘉福和吴大海的表情很自然，以为他们俩有私事要聊，借故躲开。
“刘师傅，没事儿，我和王嘉福说话不背你。”吴大海道。
“哦，我得打水试车带漏不漏，今天要补三条车带，要么备用车带不够用了。你们先聊。”刘金东抽哒着，拿起马口铁做的水盆离开。
“小王，你看到没，我把菜刀都准备好了。今天我为什么来得这么早，就是要干掉他们。”吴大海道：“谁喊‘报到，吴瘸子，我上班了’，我就扑上去给他一菜刀，照着脖子砍。”
吴大海从黄军包里掏出一把崭新的菜刀。
王嘉福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跟吴大海谈这事刚好是时候，否则或许会有血案发生。
“靠，你可真能整，弄了把没开刃的新菜刀吓唬谁。拿一边去吧，用这东西砍人也砍不死，别整这破事。”王嘉福道。
“怎么着？砍不死人？要么你试试？”吴大海道。
王嘉福把脖子递过去，道：“来来来，你先拿我试试。小样的，什么也不懂，还跟人打仗呢。我告诉你，新菜刀刚买回来需要开刃才能用，否则连肉都切不动。你知道个屁，还一天天舞舞圈圈的。”
“别扯了，我能拿你试嘛。”吴大海道：“锅炉房这些人，除了你和刘金东师傅，我见一个砍一个，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赚一个，一个都别给我跑。”
吴大海将菜刀放回黄书包内。
“刚才我跟你说三十六计走为上，你总拿出对待前线敌人的态度对待工友，这是你的问题，别那么做。如果那样你自己肯定交代了，乡下的父母兄妹怎么办，傻样，蠢！”王嘉福道。
“ctm的了，这帮比小子天天欺负我，我他妈的在战场上连敌人都不怕，还怕他们这些兔崽子，大不了我把他们全杀了，然后自沙，就当在战场上阵亡了，能基霸咋的。”吴大海道。
“别扯没用的。我想办法给你调走，你愿意不愿意吧，不愿意拉倒。我看你人还不错、咱们的关系也挺好，放在别人身上，我还真不能管。”王嘉福道。
“当然愿意了。但我这样的哪儿能有适合我的岗位？我以前看好了一个地方，就是去南大井看井，那里清闲，谁也不跟谁接触，挺好。”吴大海道。
“你想那玩意都不靠谱，南大井是岁数大的人去的地方，看南大井是俏活，全厂岁数大的职工都盯着这个岗位，这个岗位分配连锅炉车间领导都说了不算，要由厂里领导安排。你这么年轻去那里待着不完了嘛。”王嘉福道：“还有，即使你到那里了，也没离开锅炉房，换汤不换药、屎窝挪尿窝。”
“嗯，也是。那还有一个地方，我相中了粗纱车间修皮带轮的活，那儿也挺清闲，而且每个月还发10斤白酒。”吴大海道。
吴大海说的这个岗位因磨皮带有毒气，所以规定每月发10斤保健白酒。
“哎，这个还挺靠谱。你适合去这类地方。”王嘉福道。
吴大海选择的这个岗位的另一层原因是，离车间女孩比较近一些，便于他追求女孩。
“那就确认这个地方了，行不？”吴大海道。
“行，我去厂领导那儿问一问，咱们先选这儿，如果不行再换别的地方。”王嘉福道。
“你要找谁办呀？用不用送点礼？”吴大海道。
“我找谁办和你没关系，你知道多了更不好，反正我全力帮你办就是。我肯定能想办法给你调走。”王嘉福道：“送礼嘛，也不用你管，你就别操心了。”
“小王，你真够讲究，够朋友。我当初没看错你。”吴大海道：“其实，张文静那件事后来我也想了，当初我也挺恨你的，后来想通了。张文静根本不可能跟我处对象，希望你能跟她好好处。这姑娘长得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你想通了就好。你们俩差距太大，的确走不到一起去。我呢，跟她也得看缘分，再说吧。”王嘉福道：“如果这次工作调动成了，你得吸取在锅炉车间时的经验教训，以后到新岗位上别总虎了吧唧地干，多读一点技术书。”
“嗯，你放心吧，我肯定要好好干。”吴大海道：“我的确做事虎了吧唧的，你说得对。上班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总结了，如果当初我稳当一些，也不至于混到今天。ctm的，谁见我都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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