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轰鸣声四起,彼此攻讦。
眼前局势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二位大人,此言差矣!”
大厅之中,一高声丽音赫赫响起。
豆豆转过身子,面朝陈国与夏国使臣,她优雅而起,立于诸国使臣之前。
“好大的胆子!梁皇陛下未曾让你起身,你居然敢……”陈国使臣鲍秀日,脸色一沉,厉声道。
豆豆打断他的话,同样厉声道:“民女入大梁平民籍,便是大梁人。大梁人面见君王,面见上位者当然应大礼跪拜!”
豆豆口气愈发凛冽:“然,大人及诸国使臣不是大梁朝臣官员,不是大梁世家贵族!自古一国之民只跪拜一国之君王、朝臣、贵族,民女为何要跪拜诸位使臣大人?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你……”鲍秀日语顿,他猝不及防,秋子悦竟然会如此应对。
豆豆立刻转身朝梁帝方向跪下,她稳住自己的身子,用膝盖,一边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朝梁帝缓缓跪走,一边用恭敬无比的声音低头求饶。
“皇上。民女适才所言,便是心中肺腑之言。一时情不自禁,胆大妄为,还望吾皇降罪、开恩。”她说完便跪匍在冰冷的地上。
豆豆这般诡异的跪走言语之态,让殿中众人惊诧不已。
梁帝脸上看不出什么,他轻轻一挥手,言道:“朕念你助战有功,不予追究。陈国与夏国使臣,终是我大梁的客人,不可无礼!”
梁帝最后道:“你且起身。”
“皇上教诲,民女谨记于心。然,民女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望吾皇恩准。”豆豆匍跪于地,不肯起身。
梁帝微微侧目,他吃惊于这女子的胆子,这不是逼自己让她出言吗。
梁帝心中顿时不快,刘奕阳又惊又急,秋子悦怎么此时如此不知好歹?曲遥等人眉头皱起,心中骇然。
诸国使臣,冷眼旁观。
“大胆!”刘奕阳出声,厉喝道。
“庆王莫急。此女子有何言语,执意要讲,我等也是好奇。”夏国使臣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想来,能在城墙上抚琴高吟之女子,必有些惊世之言!”
此话一出,诸国使臣纷纷迎合。
梁帝帝王之气显露无疑,他强势一笑,对地上跪趴着的豆豆道:“你有何话说?当庭讲来!”
豆豆心中一松,她收回匍跪之姿,却依然不敢直起后背,她跪着弓身道:“多谢吾皇,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反正礼多人不怪,豆豆不敢放过一丝礼节上的漏洞。
她对梁帝如此恭谦的态度,对比起她之前对陈夏二国使臣的态度,自然都看在众人心里。
豆豆毫不忌讳地直言道:“皇上。适前,陈国使臣大人所言,言及民女。这里,民女对皇上及殿中诸位大人言明,民女来大梁之前确是陈国风月楼的一低贱妓子。”
殿中众人多是一愣。
殿中的不少人虽然清楚她的身世,但听她毫不介意地直言道来,还是大吃一惊。
至于不知晓她身世的人,更是惊诧。
豆豆话锋一转:“然!民女出生陈国赫赫有名的秋氏家族。祖父、父亲未获罪之前已分别担任陈国兵部尚书和侍郎。家族成年兄长皆是陈国边关大将。在民女心中,深信我祖父、父亲这一脉是遭人构陷,蒙冤获罪。”
“住口!秋振海、秋仲昆父子是经我大陈律法,证据确凿之下,三司会审定罪……”鲍秀日怒喝道。
“使臣大人,何必如此心急!”豆豆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面朝他朗声道:“民女所言只是内心确信。然!我秋家一案经陈国三司会审,台面上证据确凿,陈国大理寺会同刑部、御史台也是按陈国律法流程定案。”
豆豆说道这里,淡淡大气一笑:“民女自是不会怨恨陈国,要恨也只能恨那构陷之人。”
豆豆这里抬起头看向刘奕阳,她眼中泪光闪动,有些哽咽道:“民女蒙昔日的五皇子殿下垂怜,带回大梁,亲赐民女入大梁民籍。民女无以为报。”
“民女想起父辈教诲,昔日祖父曾教诲民女,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入了大梁平民籍民女便是大梁的子民。”
豆豆突然转换话题,毫不迟疑地承认自己的一些功劳。
她道:“望宋城石漆阻敌之计是民女进言;纸鸢高空载人泼油点火之计是民女进言并亲自督造;一袭红衣上城墙并喊出‘凡敢犯我大梁者,神侵杀神!鬼占杀鬼!’之语者也是民女。”
“不仅如此,我大梁望宋城中最卑贱的罪奴面对敌军也拔剑而起,不会因自己的罪奴身份而放弃守卫我大梁国土。罪奴尚且如此,身为大梁平民的民女岂敢有计不奏,有力岂敢不出!”
豆豆转回头,她看向上方威仪的梁帝加重语气继续道:“皇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山野鄙夫,罪奴女子,家国当前,也会万死不辞!”
“一国之君,只有爱民如子,如太阳般恩泽四野的君王才会有被所有人敬仰。即便如地底蝼蚁的罪奴,也会心向太阳,为我大梁国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道这里,她猛然扭头看向陈国使臣鲍秀日,她盯着鲍秀日一字一句道:“妓子也罢,罪奴也罢,连这等低贱之人在大梁也有拳拳爱国之心。使臣大人,你说我大梁的皇上是不是古今少见的明君?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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