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的老兵和招下来的人还是不一样，老板心里有侧重。
祝十八答应了，去人事部办好离职手续后，收拾自己东西。
他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工作，但这事儿是周崚嶒介绍的。上回都那么不给人脸了，祝十八也不好意思再蹭人家的人情。
老兵知道消息，私教时间结束就赶紧到换衣间，正好赶上祝十八叠衣服，说：“你真不干了？”
祝十八点头，说：“真不干了。”
老兵皱眉，说：“你也别太那啥，虽说这次是委屈你了。但咱们这没学历又没什么工作经验的，退伍了能找着的工作，还就属这个能有点体面了，你真辞职了，你想干啥？”
祝十八其实已经有了规划了，说道：“我有一个工作计划，现在还在筹备。”
老兵听完点点头，说：“你有想法就成，但你去哪儿找投资人啊，一穷二白的，能有银行肯借款吗？”
“银行没有，私人投资倒是有。”
“私人投资？你运气这么好呢？”
祝十八笑了笑没说话。
私人投资者不仅给他钱，还不愿意让他还，好说歹说才肯签合同，利息又不肯收，晚上闹脾气不睡，给老爷子打电话，哭丧着脸两个多小时非说什么祝十八跟自己外道了不是一家人了呜呜呜难过到睡不着觉。
整得大半夜的，祝十八又得哄老爷子又得哄家里这位大少爷，说到最后也没能把利息加上。
出了拳馆，祝十八在楼底下买了盒牛奶，背后跟着一人，他没当回事，一边走一叼着牛奶盒。
走到斑马线处，祝十八才回头，说：“你都跟我二里地了，有啥不知道说啊？”
小朗脸上缠着纱布，眼睛红得跟个兔子转了世似的。
拉着人坐到阴凉处，小朗抱着祝十八的腰哭得直抽抽，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脸上被人揍得不行，掉了两颗牙，正补着呢，肿得他说话磕磕巴巴的。
“你别生、生我气。”
祝十八哭笑不得，揉了揉小朗的头发，说：“我生你气干嘛？”
从医院一醒来，小朗就去做笔录还祝十八清白了，懂事又招人疼，哪儿有他的错在。
“你不生气怎么不干了呢。”
“老兵嘴真快。”祝十八叹气，抓着花台里的小花儿扯着花瓣玩，说，“哥是有自己想做的事儿了，所以才辞职，并不是因为你。”
小朗哭得抽抽噎噎的，打了半天哭嗝儿，才说：“真、真不是我？”
“恩。”
祝十八看他肿着一张小脸的模样，没来由的想起了以前的冉鹿鸣，是不是那会儿在大院也是这样，气着了不管不顾地上前冲，打碎了牙也不怕。
“之前的事儿现在怎么解决？”
小朗垂下头，踹了下路边的小石子，说：“都没满十八岁，不一定能告赢。他们家里人也求到我家来了，又是哭又是闹的，我爸妈就决定私了，不告了。”
祝十八捏了捏他的小拳头，这小孩儿拳头就是软乎，力气也不大。最开始来拳馆的时候，祝十八就看着他手指上的硬茧，想着应该是个学习很好的孩子，怎么会来拳馆。
原来是被逼得没了法子。
他父母的解决措施，祝十八也不想多置喙，看着小朗说：“是不是快考初中了？”
“恩！我成绩很好的，能上重点。”
“那就好。”祝十八说着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把喝完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里，说，“走吧。”
“走，走哪儿去？”
“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
小朗挨揍的地方只有三个，这群孩子也不知道在学校里干过多少次，都是监控死角。
找了两个地方都没人，小朗挠了挠下巴，说：“十八哥，要不、要不还是别了……你不是说了吗，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那是你的暴力水平不够。” 祝十八比划比划自己的拳头，说，“我够。”
小朗：“.…..”
最后是花园深处的灌木丛，草坪都被这群熊孩子踩平了。
里头热热闹闹的，说着话，十三四岁小孩子特有的声调，带着童真的稚气。
“就说吧，上次就不该拿砖头，砸不坏，他醒了咱们这才遭殃了。”
“谁让你揍肚子的，内出血真出了事儿谁负责？”
“那也不能揍脸啊，一回家就得看出来。”
“真出了事儿又能拿我们怎么办，我们又没成年。”
“对啊，反正我爸妈要去临市了，大不了改个名字换个地方念书，怂啥啊。”
祝十八舔了舔后槽牙的地方，那儿最近冒了个智齿的尖儿，冉鹿鸣每回接吻都要费劲儿地舔舔那儿，非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还给智齿取了名。
听到了声响，他们一个个站了起来，看着进来的人。
“不是吧，打架打不过找大人来，丢不丢人啊。”
“对啊，我看是上回没给揍瓷实……”
祝十八没抽烟的习惯，这会儿却觉得牙根痒痒，他舔着那颗冒出尖尖的智齿，不耐烦地说：“听说这官司和解了，你们孩子之间，应该还有自己的规矩，我家小朗也不能白挨打。这样吧，你们一个个来，跟小朗打，打赢了父母和解的那钱，我自己出资，给你们一家一户该补的补上，怎么样？”
为首那个说得最狠的人，似笑非笑地说：“那要是输了呢？”
祝十八靠着墙壁，说：“输了，输了就夹着尾巴做人呗，你们都是些小孩儿，难道我还能揍你们不成？”
小朗皱着眉拉了拉祝十八的衣角。
“别说那么多了，一个个自诩男子汉牛逼坏了，这会儿怂了？”祝十八说着，他本来就是大人，掺和小孩儿的事儿已经够不像样了，这会儿说话轻蔑，更是惹人不快。
为首那个经不起激将，骂骂咧咧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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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鹿鸣掰着手指数：两颗智齿，一颗叫小智，一颗叫小齿，就这么决定了。】
【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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