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吴霖来了家里一趟，给冉鹿鸣说了说明年的工作安排。他那小剧院不够大，但好在有人气，三个舞台还不太够，他们俩商量着要不再开一个剧院。
这个市寸土寸金，真说要再开一个，费时费力。
正商量着呢，一旁祝十八取下墙上挂着的京二胡，拉了一小段曲子。
吴霖耳朵尖，撩开珠帘，认认真真听了说：“拉的《打枣杆》吧？”
祝十八点头，把京二胡搁在桌上，说：“以前梅姨教的，这么久了，就记着这一段了。”
那京二胡不是一般凡品，吴霖跟着自己爷爷给那么多人化过妆，也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看到京二胡后眼睛就移不开了，瞅了祝十八一眼，得到可以碰的信号后，才小心地举起京二胡看了看。
“这可不是钱能买到的啊……”吴霖上下看了眼，最后看到琴身，瞪大眼说，“这、这儿怎么这么多磨痕啊？！”
祝十八挠挠下巴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吴霖心疼地把京二胡看了好几眼，说：“怎么磨成这样，谁给弄的啊？瞎了心了。”
冉鹿鸣翘着二郎腿，说：“我弄的。”
吴霖：“.…..弄得好，这个刮痕，很、很有艺术感。”
祝十八：“……”倒也不必。
天气越来越冷了，屋子里开着暖气，一步都不想往外走。花瓶里插了四五支梅花，正是花期，被暖气逼得半朵花都没开出来，只有暗暗的香味。
晚饭时，鹿老爷子才回来，看到饭桌上的两人，尤其是祝十八，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祝十八：“？”
冉鹿鸣嘴馋，桌上的灌汤包不够他吃，一笼下了肚又摸去厨房，求着李姨再给他包一笼。
“一天没出门？”
“恩，鹿鸣说外头冷，他受不了这阴寒天气，就没出去。”
鹿老爷子往厨房看了眼，心想他的外孙他还不知道，一看就是想赖着人家大小伙子不肯让人走，逼出来的借口。
“你退伍了现在有地儿去吗？”
“恩......之前周连提过，有个地方是退伍老兵开的，对退伍的人有优待，我打听了一下，让我年后报道。”
“当兵的都是好心的，应该不会亏待你。”鹿老爷子说着，摸摸自己的胡子，琢磨一阵说，“如果你想自己创业也行，现在年轻人都爱出去闯闯，就怕你在周崚嶒那磨得性子都没了。”
祝十八：“.…..”我觉着安安稳稳挺好？
鹿老爷子越想越是，说：“那就创业吧，我这边能给你投资，二十万够不够？好像有点少，三十万？不行……之前听陆家老二说投资都得一两百万起，让鹿鸣添点凑个整。”
祝十八：“.…..”？
灌汤包蒸熟了，冉鹿鸣自己端着两笼出来，就看祝十八对他疯狂使眼色。
灌汤包是鹿老爷子一个老朋友亲手做的，里头包的是蟹黄，这个天气能有这么新鲜的已经是寻常价格买不到的了。
隔着薄薄的皮儿，能瞧见里头的黄悠悠的汤汁。拿着汤勺，装下一个灌汤包，筷子一戳就破。
蟹黄汤汁咸香鲜甜，带了些皮冻的油花，一口汤喝下去，里面的肉馅儿也是十足的嫩。
蘸着柚子醋，冉鹿鸣能一次性吃三笼。
正吃着饭呢，鹿老爷子把自己琢磨的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冉鹿鸣，冉鹿鸣皱着眉说：“您老琢磨这些干啥啊，是您该掏钱的地儿吗。”
祝十八喝着汤默默点头，就是就是。
“我媳妇儿我自己不会养啊？”
祝十八：“.…..”恩？
“还说呢，你瞅瞅你那剧社像啥样子，这都开两年了，现在还往里头贴钱呢。”
“贴钱怎么了，我又不是没钱可以贴，上回拍了一个鼻烟壶转手倒腾出去不就赚了两百来万吗，你还跟陆爷爷夸我呢，这就忘了？”
“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你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拐家里来了，不给人家一个活计，到时候要分手离婚的，一点保障都没让人家净身出户吗？”
“呸！快过年了您怎么说话越来越不忌讳了！什么分手不分手的！”
“你还怕忌讳？反正我不管，你得给人家找个正事儿干干，不能让别人戳咱们鹿家的脊梁骨！我寻思着陆家老二的公司有个空职，一个月三万多，你自己再贴补点，不能让祝戟白跟你好。”
祝十八：“.…..”三万多？我？一个待业青年？配吗？
“三万多？让陆二叔少提这事儿，这么点钱我都替他害臊！”
祝十八：“.…..”瞳孔地震。
“所以我让你自己一个月再贴补点！怎么着一月五万应该能有吧，实在不行你之前不是买了不少公司股份吃分红吗，分点给祝戟也好过跑去上班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
“分红不稳定，得看年收，我寻思着还是开个公司，十八也不是没能力，自己干活儿不受气比什么都强。”
祝十八放下汤碗，小声说道：“那什么，周连找人替我安排了.…..”
“他安排的工作他自己都不愿意去！”
“他怎么一天到晚地安排，年纪那么大还在部队待着浪费纳税人的钱。”
被爷孙俩瞪眼的祝十八：“.…..”
远方练兵的周崚嶒，对着蓝天白云，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闹闹腾腾的到了晚上，祝十八斟酌着话，见冉鹿鸣洗完澡正吹头呢，上去帮着他把头发吹干，说：“要不，我还是先去周连说的那儿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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