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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吹的风十分凛冽,正是山谷风吹得最大。山百合在悬崖边上探出头来,娇俏的白色花瓣随着风飘摇,像是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断,落到水面上。
回到村子里已经是下午了,秦羽被那车晃得直晕车,下了车蹲在路边抽完了一根烟才缓过来。
他没直接回家,买了一包糖栗子往河边走。
外头卖的栗子会为了好剥,把那外壳切一刀,翻炒还爱加糖。村里卖的糖栗子是自己家种的,一到秋天就打落下来,把那带刺的外壳去除,拿铁砂翻炒着吃。哪怕不用加糖,扒开来里头也是又甜又香的。
到了门外,秦羽却看到了坐在一边的冉鹿鸣。
今天倒是穿得阳光,上身白色卫衣,胸前一个大大的勾,牛仔裤不知道什么牌子,底下的运动鞋吊牌都没取,就在那鞋带上晃来晃去的。
柱叔吃不下东西,又不能全靠着输营养液过活。冉鹿鸣回家那天就央着外公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回来,都是医生推荐的,嘱咐了好多话,冉鹿鸣都一一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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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十八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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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鹿鸣愿意替他做。
“怎么不进去?”
冉鹿鸣挠了挠脸,说:“我还得学戏,没法跟十八一样住校上学,柱叔也是恼我了,不肯让我进门。”
秦羽笑了下,上前敲门,柱叔听到是他的声音,才肯把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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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叔的房子就修在河岸边上,上流常年蓄水,哪怕雨再大也没淹过他的房子。家里穷找不到媳妇儿,柱叔也怕耽搁好人家的女儿,一个人过活。屋子里整理得还算干净,灶台上头挂了不少晾干的鱼干,墙的缝隙里有一条褪下的蛇皮,已经干涸了。
冉鹿鸣瞅见空档,也跟着窜了进去,把营养液放进水池底下。村子里没多少人有冰箱,怕东西放坏,都会搁在水池底下冷藏。
柱叔轻哼一声,撑着身子坐下,说:“学戏也不是正当事儿,你还这么年轻,多读两年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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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鹿鸣讨好地取下营养液来,把吸管**去递上前,说:“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子,学了也是浪费时间。梅姨精神头也短,也就这两年愿意带徒弟。您说得也对,我年纪小,在梅姨这儿学完了再回市里上学,那不是更好吗?”
柱叔看他并不是不想上学,稍微缓和了些脸色,接过营养液看了看,说:“这东西贵不贵?”
“便宜着呢。”
营养液侧壁都是外文,柱叔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说:“便宜那也是......”
“您要说什么给钱什么的,我可就再不过来了。”冉鹿鸣捂着耳朵不愿意听,继续说道,“我和十八,再加上以前村里适龄的小孩儿,上下学都是您送去县城的,真说钱的事情,我们还亏欠您呢,人情债贵,钱债便宜,这人情债哪儿能用钱债还,您说是不是?”
柱叔琢磨半天,伸手捏了捏冉鹿鸣的脸,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说得?”
冉鹿鸣勾着唇笑了下,一旁的秦羽也跟着咧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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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没一会儿,冉鹿鸣和秦羽就打算回去了,走到一半呢,冉鹿鸣说手机忘拿了,又拉着想走的秦羽一并回了柱叔家里。
走到门前就听到里头呕吐的声音,冉鹿鸣脸都白了,推开门就想往里头冲,却被秦羽一把按住。
两人在门外站了十几分钟,才敲敲门进去。
冉鹿鸣拿了手机,看看柱叔的脸色,他依旧是笑着的,数落着冉鹿鸣忘性大,提醒他下次多长长记性。
说着话又再次离开。
冉鹿鸣走到村头就走不动了,呆坐在村头那棵大榕树底下,说:“他......他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了?营养液都不行?”
秦羽摇摇头,说:“已经扩散到胃了。”
冉鹿鸣一怔,沉默地握着手机,半晌才张嘴,说:“......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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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不大,发生的事情大家伙儿多多少少都知道。秦羽不欲这件事儿乱传,和冉鹿鸣合计着一人一天轮流着去照料柱叔。
柱叔说要保守治疗,可大家都知道,这保守治疗的意思就是回家等死。他不愿意做化疗,也不愿意做手术,就想回村子里安安心心度过最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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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不想死在外头。
人活这一辈子,尝着甜的了,也吃过苦了。
无愧,也不亏。
手臂擦伤可以擦药,骨折可以打石膏,一切伤痛似乎都会愈合。可他身体里的疼痛却擦不了药,并且只有越来越严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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