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以前有一户人家，父母上山干活儿，撞见一个老婆婆摔了，就把人扶了起来送回了她家。她家在山上，屋子里挂着的都是腊肉，用烟熏得香喷喷的。那老婆婆为了报答他们夫妇，就给他们做了一顿饭。那肉不知道是什么肉，味道就是比一般的肉香一些。妻子就问了老婆婆，老婆婆说那是山上的野味。聊着天，夫妇俩心地善良，没遮掩什么，老婆婆问了，他俩就回答，说自家有一儿一女，七八岁，就在山下住着，家里还有一条狼狗，爱吃肉。
“那肉特别香，夫妇俩吃了不少，眼见到了晚上回不去了，老婆婆就说在她那休息一晚。半夜丈夫起夜，妻子到早上发现丈夫还没回来，就起床去找。看到老婆婆在院子里用作料码着新鲜的肉条，说腌制好了好挂上熏肉，就是灶台上头还有位置，肉条却不多了。
“妻子急着找丈夫，不跟她多说，把老婆婆的房间翻了个遍，最后推开后院时，被人用榔头打了好几下，脑浆子都打了出来。倒在院中时，妻子手臂还在条件反射地**，她睁着眼，看到了那被倒吊着，眼睛只剩下白眼球，眼仁拉到了最顶上，肚子只剩下森森肋骨的丈夫。”
祝十八的声音低沉，讲起鬼故事来一字一句念着，像是自己真的经历过似的。
原本期待着冉鹿鸣害怕的躲进他的怀里，谁知冉鹿鸣眼睛越来越亮，听得极为认真，哪儿还有平日上课时直打瞌睡的模样。
祝十八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那老婆婆想着，夫妇俩都死了，他们家还有一儿一女没人养活，活着也是被饿死，还不如入了她的肚子。于是下了山，按着夫妇俩说的位置，找到了她们家。院子里确实有只狼狗，对着老婆婆吼，那老婆婆丢了丈夫的大腿骨过去，狼狗立马上去啃着肉不再吼叫。
“干完农活儿的姐姐回来了，背篼后头坐着她的弟弟，刚几岁，乖巧伶俐，见着人就笑。老婆婆说自己是她们的远方亲戚，今天来拜访的。姐弟俩半信半疑，又怕不让亲戚进门，爸妈回来责骂，于是让人进了屋子里。晚上要睡觉时，老婆婆说自己怕鬼，要跟俩小孩儿一块儿睡。他们的床不大，姐姐睡一头，弟弟和老婆婆睡一头。
“晚上姐姐突然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便醒了过来，问说‘婆婆，你在吃什么呀’，老婆婆嘴里含着东西，嚼得咔嚓作响，回她说‘我在吃豌豆呢’。姐姐总觉得不对劲，打开煤油灯，掀开被子一看，弟弟早就被那老婆婆捂死了，那老人抓着弟弟的脚丫子，把他脚趾当豌豆一样，咔嚓咔嚓地吃着。
“姐姐吓坏了，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去，老婆婆怕事情败露也追了上去。狼狗被老婆婆喂得跟她相熟，听见响动抬头望了眼就钻进了狗窝里继续睡觉。姐姐拿着刀却不敢跟她抗衡，一下窜进了院子中的梧桐树上。老婆婆身子骨硬朗，却没力气爬树，站在树下对着姐姐的身子流口水，越是紧凑的身子肉感越好。她对着树转圈圈，口水滴答滴答往下流，像极了那啃人腿骨的狼狗。姐姐琢磨着，攀在树上，突然把脚丫子往下探。老婆婆看着那脚指头就想起了豌豆的味道，奋力往上爬，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姐姐一边伸腿，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看那老婆婆又是张大嘴流口水的时候，高高举起自己的镰刀，一刀穿过了老婆婆的嘴巴，死死地钉在了树上。老婆婆痛呼着想往下爬，却踩不到底，只能被那镰刀钉住嘴巴，挂在树上动弹不得。等天亮了，那老婆婆早就没了力气，鲜血直流，嘴巴被拉得像是一层薄薄的皮，钉在树上。姐姐后怕得很，天亮就去村头找人，收敛了父母和弟弟的尸身，远嫁到了别的地方。”
说不吓人是不可能的，冉鹿鸣天生就爱这些猎奇的故事，听完，原本缩在外头的脚忍不住往祝十八那边探。
祝十八笑着把他的腿夹在自己腿中，说：“是不是怕了？”
冉鹿鸣摇了摇头，说：“但你的形容怪可怕的，什么豌豆，什么肉条，我现在脚丫子冰凉，都不敢往外头伸。”
“虎妈给我讲的时候，我也是吓得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祝十八说着。
两人就这个故事缩在被窝里，讲着自己听来的奇闻异事。外头温度降得厉害，被玻璃窗隔绝了温度。床上热乎乎的，被子里像是另一个特别的世界，让人说起话来停不下嘴，你一言我一语。
除夕前一周，村子里下起了鹅毛大雪。家家户户的瓦顶都积淀了厚厚的雪，遍地都是雪白一片的。
南方偶尔下雪，都是下在地上就化了，泥泞不堪。可北方下雪却跟下雨似的，一片片落在地上立马积淀起来，厚厚一层，脚踩下去跟棉花似的，抬不起来。
冉鹿鸣穿着厚实的高领毛衣，外头还罩着藏青色的牛角外套。靴子里都是厚实的羊毛底，把那小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前几天村子里来了一辆大货车，下来几个壮实的青年，提着**个箱子，直直地往村尾的梅姨家送，送完后也不留下吃饭，说是怕赶上下雪天提前把东西送了，上车立马就走，只留下村子外头压得紧实的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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