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溪冉鹿鸣去过，但那老伯的具体位置他不知道，原本还愁怎么找人呢，秦羽既然要去，他也乐享其成。
跟着人往葫芦溪走，走到底，有一个宽敞的河滩，岸上有个破旧的小房子，是用木头搭的，像是一阵风都能把那房子吹塌似的。
秦羽四处看看，敲了敲那小木屋的门，喊道：“在吗，柱哥？”
一个白发老人推开了门，冉鹿鸣被他盯得后脊背发凉，心想，柱哥？
哥？
看来他对秦羽的辈分还是一无所知。
知道来意后，那人皱皱眉头，脸上的褶子又多出去四道，说：“昨天下雨，葫芦溪水可湍急着呢。”
“不碍事儿，昨儿四五点就停了。”秦羽说道。
老伯看了看水面点点头，也不用准备什么，直接把那绳子解开了，喊他们上船。等人坐稳后，老伯挽高裤腿，把草鞋丢上了船，自己下去把船往深处推了推。
昨天下暴雨，他担心水涨太快，就把船往岸上拉了，这会儿还得往下头推。
木船后头备了一个发动机，他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只听见几声响动后，船就顺利地驶了起来。
太阳正当头，照射到峡谷之中，被水面一反射，光亮更强，照得人脸上红彤彤的。
冉鹿鸣靠着船，秦羽坐他对面。他忍不住伸手下去舀了些扑到脸上，水冰冰凉凉的，让他灼热的脸稍稍回归了一点正常温度。
下游没上游那么急，昨天下暴雨也涨了些水。水面泛着青绿色，平静无比，偶尔翻动了波浪，那是鱼儿窜到水面又往下游的证据。
秦羽见冉鹿鸣看得认真，笑着说：“那些鱼可吃不得。”
“怎么说？”
“这些鱼在下游都养肥了，鱼刺也多，你真想吃，就得吃上游的。”
“上游的就没刺了？”
“当然有，不过比下游的干净。住在葫芦溪下游的是那些修路的，垃圾随处乱丢......”秦羽说着，转移了话题，“你要想吃鱼，就叫祝十八去给你抓，他那人水性很好。年前村里吃百家饭，我爸买的鱼死了，我妈说百家饭拿条死鱼对付村里头的人，不吉利又落人口舌，后面还是祝十八去上游摸鱼，提着鱼篓去我家，鱼还活蹦乱跳的......”
秦羽说着，冉鹿鸣却没回应。他微微侧过头，听着山里传来的猿猴叫声，把手又放入了水中。
祝十八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山间微风习习，混杂着湖面的水汽，吹到人脸上湿哒哒的。岸上虫鸣四起，不知名的鸟儿站在树枝上搭窝筑巢，各种声音相得益彰。
没有吵闹的鸣笛声，没有污浊的空气。
冉鹿鸣深吸了一口气，内衬的荷包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他错过身打开，里头装着五百块钱。
县城比村里拥挤得多，冉鹿鸣怕自己走丢了，紧紧跟着秦羽的步伐。这边的人，是少数民族，有些还有他们自己的语言，挤在市集里听得清他们那神秘而拗口的语调。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医院门口。
冉鹿鸣突然有点近乡情怯，怕祝十八病太重，又怕他没太大病痛，看到自己这火急火燎地跑来看他的傻样。
进了病房，祝十八一个人在最里头的病床。旁边躺了一个老年人，身上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她的孙子吵闹得很，绕着病床四处跑。再往边上住着一对夫妻，丈夫躺在床上像大爷似的吊着水，妻子任劳任怨收拾，拿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一边吹一边喂他。叉子叉进饺子皮里，馅料的汤汁落在床单上，格外显眼。
女人见到他们进门，问：“你们是？”
冉鹿鸣皱着眉，本不想说话。一旁的秦羽指了指里面，说：“我们是秦家村的，是那小子的朋友，医生来过了吗？”
“来过了，刚还在喊说祝戟的家人在哪儿呢。”
“那我去问问医生。”
秦羽刚想走，冉鹿鸣就紧跟着上来了，说：“我也去。”
那病房里的味道诡异，秦羽以为这小少爷受不了，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往前带路。
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在看病，等到人出来后，秦羽立马窜进屋子里，问了那医生。
“祝戟？你是他谁？”
秦羽想了想，说：“我是他哥。”
得，平白掉了一个辈分。
“他哥哥？你们怎么搞的，孩子送过来不闻不问，想给他拍个片子都没人扶着。还有费用也没人交，送过来的那大爷，人送到了就走了，你们到底是想干嘛？不是人贩子吧？哪儿有这种做家长的。”
大爷估计说的就是他爸。
秦羽陪着笑脸解释，他们家也不富裕，他那爸爸肯定不愿意当这冤大头，人送到仁至义尽了，父母也通知了，也不好让他爸再出钱。
冉鹿鸣冷不丁插了一句，说：“他爸妈没来？不是早就通知到了吗？”
早上的事儿了，他爸妈就是走陆路，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不说这些了，医生我现在就去交费，那祝戟他情况怎么样？”
“烧一晚上了，也不知道怎么做孩子父母的，一会儿你们交完钱去拍个片子，我给他吊着水呢，等片子出来再看情况。”医生说着，写了个条递过来。
没等秦羽上手，一旁的冉鹿鸣就直接接了过去，往外走去。
秦羽一愣，连忙跟上，说：“我去交吧，你这小孩子家家的，一会儿指不定多少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