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还在想,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直接就认罪了?
告诉你们吧,都是被我老子骂的。
我老爹都要辞去监国了,我总不能还在朝廷里办差吧,那也只要跟着一起圈禁应天咯。
合不合理?
合理!
朱高炽如坐针毡。
他觉得老爷子的眼神,几乎已经从自己身上挂下去百十斤的肉。
“你就这么不想干监国的事情?”朱棣的声音幽幽的发出,目光一片阴沉:“还是觉得,你儿子做的事情没有做,要以此来要挟朕?”
身为皇帝,朱棣此刻用最大的恶意,却猜想自家老大的行为,是怎样的意图。
朱高炽慌了。
吕震等儒教清流大臣们,也慌了。
“陛下,太子断无此意,太孙忠心耿耿,监国有度,任劳任怨,绝无以此要挟陛下之意啊。”
“还请陛下宽恕,太子必然是过于自责,方才有此言论,万望陛下莫要当真。”
“太子,您快于陛下解释清楚呀……”
“陛下,您即将北巡,京师断不能没有太子监国,大明军国大事,需要有人盯着啊。”
“……”
朱瞻基自从说完了话,就在宽大的衣袖遮挡下,拉住老父亲的手,他则是一直低着头。
听到身后,以吕震为首的清流大臣们的言论,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讥讽。
这些人此刻,就像是精神分裂一般。
方才是那般打压自己,此刻却是这般发自肺腑的为老爹求情。
朱棣却是被彻底的激怒了。
“大胆!”
“你们是觉得大明朝没了朱高炽,就要亡了吗!”
这话太过严重了。
吕震等人再不敢开口求情。
朱棣满脸阴沉,阴云密布。
他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圣裁:“太子有失教导,夺去监国,于东宫闭门思过。朕北巡之后,应天交由汉王朱高煦监国,署理一应军国政务。”
在场大臣们,还想要做最后的劝说。
然而,皇帝陛下已经愤然起身,甩着衣袖,扬长而去。
皇帝走了。
不顾所有人的想法,似乎是带着惊天的愤怒离去。
然而,殿内却没有人急着离开。
无论文武,派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静静的盯着上方,离着皇帝御座不远位置的东宫两父子。
对于文官集团中的部分人来说,他们不过是希望,通过这一次夺回皇太孙的教育权,主导皇太孙的治国理念。
他们很自信。
只要皇太孙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待在应天,他们有信心用儒家的道德仁义,感化对方。
可他们没有想要,将仁爱、宽厚,完全恪守儒家教育的皇太子给弄没了。
从靖难开始算起,皆是皇太子监国。
如今,不再这样。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开端。
内阁里的几位,是翰林,是大学士,亦负有教导太子的责任。
他们想开口,最后却在首辅胡广的暗示下,按下心中的急切和烦躁。
所有人都很清楚。
皇帝说出口的话,断无再收回去的道理。
此次皇帝北巡,汉王监国,已成定局。
朱高炽长叹一声,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
若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家的崽,太子爷当场就要将其打杀了事。
“太孙方回,宫中盼归。各部衙门诸事繁杂,诸位需速归。”
太子面对着文武大臣们,言简意赅的劝说了一番。
他就垂着双手,眼帘微微下垂合上。
大臣们眼看太子爷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纵使心中安生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最终,也只得是行了礼,默默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从殿中退了出去。
他们要去商议,接下来太子不监国,会对朝政带来怎样的影响。
等到人去楼空,殿内只余下东宫两父子。
朱瞻基提着心吊着胆,默默的开始想要挪动脚步。
“站住!”
一声惊呵,从太子爷的嘴里发出。
朱瞻基立马停下了小动作,身子挺拔如松。
“回来!”
太子又呵斥了一声,双手叉腰,满脸的怒火待发。
朱瞻基无奈的憋着嘴,眼神求饶的看着老父亲:“爹,您听我解释……”
“住嘴!”朱高炽抬起手,就冲着不孝子的脑门,猛的一击:“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父亲真的是被气糊涂了。
朱瞻基心惊胆战的看着四周,连忙拉住老父亲的手,眼神飕飕的瞟向周围。
这可是在宫里头,谁知道什么地方会藏着个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老爷子。
但也显然,正是因为太子爷被气糊涂了,才会在这个时候丢了往日里的谨慎小心。
等到不孝子提醒之后,赶忙收起脸上的不满,他怕等下被自家老爹知道了,会觉得他是在埋怨老爷子。
“走!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高炽低低的骂了一句,一个反转,已经是拉着不孝子,就往宫外走。
……
皇城西。
占据整条街的奢华府邸,行人少见,府门紧闭。
这是汉王府。
里面住着,大明朝最最尊贵的男人之一。
应天城里的消息,从来都不会留过夜。
朝堂上的消息,每每都像是刮大风一样,顷刻之间就传遍了整座城。
王府外,独属于汉王府的一条街上。
忽的传来阵阵马蹄声。
很是急促。
表明了其主人心中的迫切。
把守汉王府府门的护卫,连忙手掌搭在腰间刀柄上,目光冷凝,盯着马蹄声传来的街口。
“开门!”
“本王找王兄有要事商议!”
大明朝赵王,朱高燧殿下,一身劲服,单单领着四名护卫,已经是趋马到了汉王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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