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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略一直认为在这个时代，骑兵与步兵的差距远远比不了后世的坦克与步兵，但现实让他陡然一惊——
那十余骑居然瞬间冲散了左翼单薄的几层队列，尚未准备好的长枪手们完全无法做出有效抵抗，而鸟铳手们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孙巡的反应不慢，从旁边接踵而至的长枪手和刀盾手随即分割包围了他们，没几下就将之解决。
远处，那二百余骑兵刚刚收拢了队形，显然他们并没能料到这支千余人的楚军反应如此之快、火力如此之强。
有些后怕的方略才意识到自己的决断其实是过于乐观了的，他和敌方指挥官都犯了错，只是幸运女神站在了方略这边。
“都知，他们撤了。”宋嘉松了口气。
“嗯，咱们马上动身去和出塞的边军汇合，”方略来不及细思刚刚的交战，初出茅庐的他其实也有些恍惚，“准备出发。”
廖永年指指不远处一连串的人马尸骸，试探道：“都知，咱们不去收拢些？”
战果啊…
方略的第一反应是不行、因为谁都不知道敌军大队什么时候会到，但他也踌躇了一下、毕竟哪有行伍之人能轻易放弃自己战功的证明呢？
“唔…分些斥候去吧，大队不能分散，太危险，”方略忽然想到古代也可以割耳朵记战功，于是道：“割耳朵就行，没时候慢悠悠割脑袋了。”
“得令！”难掩兴奋的廖永年拱手，随后打马转身，去招呼斥候们割取战果了。
…
一宿未睡的苏翰和才将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就被西南方向传来的大动静惊醒了，他起身去寻林安易，却见他正在马上仔细的观察着。
“林指挥使，是援兵吗？”
“是的，”林安易的声音舒缓了不少，“太快了太快了，他们居然敢连夜赶来。”
“……”苏翰和沉默了一会才道：“确实勇猛，竟敢行险至此。”
“咱们的当面之敌有动作了，看着不想让我军汇合，”林安易挥了挥手，“娘的，让炮队给他们来两轮。”
隆隆炮声中，游弋在周围的敌军骑兵也变得谨慎起来，稍稍退远了些，全然褪去了昨夜的嚣张劲头。
“指挥使，看，他们打的是京营的旗号，”有军官提醒道：“是神武卫。”
“看着也是个营头，才千把人。啧啧，着实是个狠人，”林安易感叹道，“本官稍后会会这个营的都知，看看是何方壮士。”
天色微明的时候，两支楚军终于汇合了。
当面的数千敌军蠢蠢欲动，但是在连遭几轮炮击后，最终还是蛰伏了下来。
“下官神武卫都知方略，前来解围。”方略翻身下马，对面前的两位上官拱手行礼。
林安易与苏翰和也同时还礼，林安易看着方略啧啧称奇，“倒是出乎本官意料，原还以为还是个沙场老将，现在看来却年轻如此。”
方略干咳两声，“让诸位上官见笑了。”
“你…容老夫想想，”苏翰和回忆了一下，指着方略道：“老夫记起来了，你便是承蒙陛下授官的那位吧。”
“正是。”
苏翰和点点头，侧首对林安易道：“林指挥使，这位可不简单，圣上遇刺就是他出手救驾，之后又在追查刺客的时候，一人手刃五个刺客。”
“想不到啊想不到，后生可畏，”林安易看着方略啧啧称奇，“不过你这身子骨不行，不够壮实。”
我不够壮？
方略无奈的摊摊手，“诸位，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现在依然是两千余人被近五千厄鲁特人阻拦着呢，而这两位似乎却已经泰然自若了。
“我们神武卫大部天亮就会启程来援，此刻估摸着已经走上几里了。”
“那便更不必担忧了，他们到底还是没能得逞。”
“我部晚上赶来的时候遇袭，最后毙敌骑兵一百二十二人，我们折了二十多人，”方略简单汇报了一下，“算是占了点小便宜。”
“说来惭愧，下官也算自信过头了，才敢一路驰援而来，原本依令只前出三十里固守即可，但见哨探未曾发现敌军大部埋伏，就决定直接来援了，万幸运气不错，最终无恙抵达。”
“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苏翰和抚须道：“何来的运气一说，敌虏来袭与否、可不是你个人运气能决定的。”
己时过半，郭信率领着神武卫其余四千人马姗姗来迟，队形严整，一路上肯定是非常谨慎。
“你小子真是…胆大。”郭信虽然很不满方略自作主张的冒险直接出击，但毕竟自己同意过——假如机会不错，可以自行决断是否直接前往解围，所以也不好再多说。
“年轻人，锐气盛，老夫觉着不错。”苏翰和说道。
见苏翰和来帮腔了，郭信也转身寒暄，“苏侍郎无恙吧？”
“好得很。”
“那我等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是好吧，”林安易对郭信作了个揖，“敌军再无机会，算是无功而返，我军可以从容退回肃州了。”
郭信颔首道：“还是得提防些，他们还剩千余骑兵不容小觑。”
午时，简单吃了些干饼，七千余人的庞大队伍启程，开始向肃州返回，远处的厄鲁特军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楚军有条不紊的撤走了。
…
傍晚，肃州府。
尽管此次出塞烧荒遇到了大规模敌袭，出塞部队一度身处险境，但最终算是全身而退，还斩获不少。
方略所部毙伤敌军骑兵一百余人，但斥候们因为过于仓促，只割了八十多只耳朵。
而林安易率领的出塞部队，累计也杀伤敌军三百余人，倘若加上炮击的战果，少说也有四百人。
但楚军的损失也不算小，最先遇袭的八百余边军伤亡近半，林安易的那个营也有百余人战伤，合计约五百人。
对于这一比一的战损比，从宏观上看来其实是划得来的，一方面是因为敌军作为主动方，最后却没能达成基本目的，另一方面是敌军付出的代价等同于楚军，但就国力而言，敌军实际损失的更多。
可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兵，方略不觉得他们只是数字。
“咱们营伤兵怎么样了？看看去。”
在之前的夜战中，那冲进去的十几骑造成的伤亡不小，孙巡的队阵亡了十名士兵，以及十来个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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