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和沈星暮都了解夏恬的能力,便不觉得惊讶。
苏小月却好像变成了木头人,呆呆地盯着夏恬,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
夏恬举着床垫,浅笑着说道:“星暮,床架子上面有一叠纸人,你把它拿出来。”
沈星暮的动作很快,夏恬的话还没落音,他便抓起了床架子上的诅咒纸人。
夏恬的手缓缓放下,厚重的床垫子便也“砰”的一声回到床架子上。
夏恬拍了拍手,嫣然笑道:“我说吧,我不来的话,你们两个铁定还蒙在鼓里。”
沈星暮有没有被蒙在鼓里,叶黎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确被蒙在鼓里。
之前苏小月说了,她把纸人上的钉子都拔了,纸人也都丢到酒店外,路口处的垃圾桶里了。
垃圾桶里的东西,当然不会无端出现在厚重的床垫子下面。而且被拔掉的钉子,现在也好端端地扎在纸人的右肩、右肘、右腕上。
叶黎看向苏小月。他不认为她在撒谎,毕竟他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李真洋给他的铃铛,被他丢掉之后又莫名其妙回来了。
苏小月盯着沈星暮手中的纸人,也是一脸疑惑地说道:“我早把它们丢了啊。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叶黎等三人都不说话。
夏恬抓过沈星暮手上的纸人,蹙着眉凝视许久,轻叹道:“这个纸人的血符诅咒非常强大。如果几个纸人的诅咒同时生效,可以直接致死。”
她说话时,咬紧亮晶晶的贝齿,伸手逐一把纸人上的钉子拔出来。
苏小月立刻说道:“夏恬姐姐,我之前把钉子拔出来过,但不知为什么,这些钉子又钉回去了。”
夏恬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微笑道:“你放心好了,这次我把钉子拔出来,它们就不会再扎回去了。”
苏小月目中有了忧色,几次欲言又止。
夏恬把钉子拔出来,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尔后盯着纸人不语。
叶黎问:“夏恬,莫非还有问题?”
夏恬点头道:“有问题的。这些纸人本身就具备非常强大的诅咒力量,纵然把钉子拔除了,只要纸人上的血符还在,被诅咒的舒博依旧难逃厄运。”
叶黎立刻从夏恬手中拿过一张纸人,将“念”汇聚在指尖,试图擦掉纸人上的血符。
然而叶黎的力量仿佛空气,竟无法破坏血符丝毫。
沈星暮也拿过纸人尝试了一下,结果依旧。
夏恬深吸一口气,蹙眉道:“这种诅咒,你们是除不掉的。叶黎,还记得左漫雪家里的衣柜吗?衣柜背面的血符,你擦不掉,小橘却擦掉了。”
叶黎当然记得。但那时的他,并不懂“念”的运用,小橘却懂。
现在叶黎的“念”已经非常强大,不应该擦不掉血符。
夏恬解释道:“这和‘念’没关系,纵然你再获取一朵善念之花,拥有更加强大的‘念’,也擦不掉血符。这种诅咒,只有我、或者小娟、或者小橘能擦掉。”
叶黎问:“为什么?”
夏恬道:“因为你和星暮的‘念’都不够纯粹。”
叶黎似懂非懂。
沈星暮则冷着脸摇头道:“夏恬,你有事情瞒着我?”
夏恬莞尔道:“我并没有瞒你任何事情。如果有,那也肯定是为你好。”
沈星暮面无表情盯着夏恬,却不说话。
夏恬继续道:“就算是我,要擦掉这些纸人上的血符,也需要下很大的功夫,而且需要不少时间。”
沈星暮问:“会影响你的身体吗?”
夏恬摇头道:“这倒不至于。只不过会很累,可能接下来你们再有麻烦,我也帮不了你们了。”
沈星暮问:“你现在开始擦血符,需要多少时间?”
夏恬道:“好几个小时吧。”
沈星暮道:“两个小时和九个小时,都叫几个小时。”
夏恬便估算道:“四五个小时。”
沈星暮点头道:“好的,我在这里陪你。”
夏恬摇头道:“下午两点,有你的比赛。你不要忘了,这场比赛,你们的对手是笃志而体战队。如果你不参加比赛,你们战队几乎必败无疑。”
沈星暮沉默。
夏恬凝视手中的纸人,尔后伸出指尖,一点一点擦拭纸人上的血色符文。
符文的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不过这个速度非常慢。如夏恬所说,这个过程的确要持续好几个小时。
沈星暮安静守在夏恬身边,一动不动。
叶黎迟疑着,安静退出房间。而他刚出门不久,苏小月也跟了出来。
苏小月叫住叶黎,满脸忧虑,却又吞吞吐吐,好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黎此刻也有些心浮气躁。他已经知道自己预见到的画面是怎么来的了。苏小月自以为纸人上的钉子已经拔出,并且纸人也已丢掉,诅咒不会再伤害舒博的身体,所以留在弭城安心打比赛。然而她并不知道,纸人的诅咒仍在持续。很可能就在苏小月打比赛的这半个月里,舒博便因无孔不入的诅咒力量死于非命。
叶黎预见中的,苏小月绝望到生无可恋的画面,便是因舒博的死。
***
苏小月犹豫了许久,终于把几乎说出口的话再次咽回心里。
她明白了,昨晚舒博的态度之所以那么冰冷,不是因为黑衣人的巧言蛊惑,而是因为不曾消退的诅咒。
——舒博一定以为我还想报复他,一直用钉子扎纸人,企图取走他的性命。他为此变得心如死灰,做好了安静赴死的准备。可是、可是……这种误会,不是随便提一句,就能解开的吗?他为什么不说?男人为什么都这么自以为是,这么主观,这么要强,这么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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