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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啪地在我们脸上绽放。
又是一阵呼号。掌声，口哨，动物交配似的公鸭嗓，像一股气旋冲向天顶。直到大妈声嘶力竭地冲观众示意安静，我才冲魏兮兮，文阮音和陈依霖眨了眨眼。乐器们闪闪发亮，映地美少女四人帮明艳的面庞。
one.two.
onetwothree.four
我在默写写化学的方程
我在计算算小车的动能
我在罚抄抄十遍的单词
我在抢背背根本不懂的古文
脑袋很大眼睛很疼
盖过头的试卷让我想骂人
Whatafuckingnight
Whatafuckingday
我要甩掉试卷甩掉书包甩掉全世界
隔壁班的美女穿了短裙
多希望今天能够刮场大风
高年级的帅哥今天打比赛
可是却有学姐抢了我的菜
文化艺术节连着期末考
请问老师你让我们怎么考的好
Whatafuckingnight
Whatafuckingday
你们能不能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想要只做自己不怕质疑绽放花季
不只是分数排名奖学金考出好成绩
我想要燃烧生命轰轰烈烈无怨无悔
哪怕会选错犯错判断错爱上错的人
青春万岁
……
耳膜被自己声嘶力竭的怒吼和沸腾到死的尖叫震颤到嘶鸣。
陈依霖笑意的眼神穿梭过抚着琴键的黑发，魏兮兮新做的紫罗兰烟熏烫配着一身blingbling闪瞎了全场，只有文阮音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抿着嘴唇，酒红色的马尾随着鼓棒节奏地跳跃，脸色依然煞白。
而我单腿架在反送上，左手死死握着麦克风，右手挥舞在空中，在镁光灯的聚焦下如同一面旗帜招摇着全世界年轻躁动的身心。
我的眼里除了刺眼的光，只有一片黑漆漆的人海，风暴般翻滚着，不断爆发出发泄式的嚎叫，混合小胖他们沙哑的“高二18班牛逼”。直到我们四个用全身的力气爆发出最后一句“青春万岁”，掌声呼喊声口哨声终于将浪涛掀成了海啸，吞没了整个礼堂，吞没得我们站在台上约一个世纪那么长都未能平息。
我们笑了，虽然笑地很含蓄，但狂跳的心脏再多一秒就要蹦出喉咙。因为我们深深地懂得那些呼喊的意义。以至于魏兮兮几乎是从舞台上跳下去，然后拼命扯着领口大喊我快着火了。人群疯狂涌过来，完全忽略了下一个不温不火的相声。不过，我却怎么都看不到祁骁禹和范蕊荧。
突然有人猛拍我肩喊道，学姐你们也太帅了吧！
我回头，夏至漂亮的大眼睛正对着我们忽闪着崇敬和欣羡。魏兮兮赶忙插嘴，是我写的词是我写的词！夏至便双手合十配合道，真的呀，兮兮姐姐太有才了，我超级喜欢最后那一句“青春万岁”呀！而且曲也非常好听呀，也是你写的吗？
我正要得意地告诉他是本小姐。夏至眼光忽然转到正在收鼓的文阮音身上说，音音姐姐今天特别帅！
这小子居然公然忽视本队长？我刚想揍他，突然发现音音居然嘴角微微上扬地回应了一声夏至，脸泛起一层淡淡的红。
“让开让开！”我正吃惊地望着文阮音，小胖林奚忽然土匪一样杀到后台，一把推开夏至，然而面对文阮音的瞬间又语塞了。忸怩半晌后，他下定决心似的变出一大盒德芙喊道，圣诞快乐！音音……我想晚上请你吃饭！
我才想起，原来，又是一年圣诞节。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去年今日与邱城相拥的画面。今年此刻我们已在两个世界，毫无交集。
一年，物是人非。
我沉沉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和文阮音不约而同。她看了一眼夏至和我没说话。
男生们开始帮腔起哄。小胖貌似又有下跪的冲动——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陈依霖也挽起林奚的胳膊小女人地说，你就去吧，圣诞节一个人过多可怜呀……
心如刺刀挑开般，骤然一怵。我垂下了眼。夏至看出了端倪，拉住我的袖口撒娇道，“我也要吃饭，姐姐，我要你请我吃饭！”
我只好笑着，伸出拳头捶了夏至一拳骂，凭什么我请你吃饭，作为学弟不应该孝敬学姐吗？
我们正嬉闹，突然对上文阮音的眼睛。目光穿透有力，却很特别。然后她就扭头走了，走地很干脆，有点故意为之。她身后跟着欢天喜地的王烁鑫和男生们。我正目送着背影，魏兮兮就簇着三五个看上去混的不错的的高三学长走来。她手舞足蹈，想必在极尽其能地夸张我们的演出，还隔着老远对我指指点点。他们一齐望向我，结果夏飞雪就看见我身边的夏至了。她于是一甩齐耳短发大喊，你，跟我们走。
“不去！”夏至立刻沉了脸，“我要跟她吃饭。”
夏飞雪顿了顿，踏着马靴就走过来。她看了一眼我后，一句话没说，一把抓住夏至的后衣领，不由分说地拖出去，任凭他哇啦啦地叫唤着“我不去我不去，你又要带我去见那些小混混，我不去我不去……”
“闭嘴！不识好歹的东西！姐他妈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不给你找好人罩着，你丫就等着哭吧！傻逼！”
夏至手脚还在乱舞，喊着“姐姐救我”。我却说，“走吧，她才是你姐姐。我可罩不了你。”
夏至立刻如断线木偶不再动弹。他看着我，怔怔地说，那你今天晚上一个人……
这时陈依霖突然招手，李林立，一起走吧。
我立刻冲夏至咧嘴笑道，看，谁说我是一个人？
夏至看了看我们，半天方才撅着嘴巴嘟囔一句“那你可欠我一顿饭”，终于乖乖跟夏飞雪他们走了。我这才疑惑地问陈依霖和林奚，“走？走去哪？
“邱城生日宴呀，你难道忘了？哎，少爷就是不一样，好像他给我们高一整个班都发了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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