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值守的护卫在哪里？”常明月蹙眉走向护卫，“问问他们可有见到杨姑娘出去？”
片刻后有护卫来报，并未有人看到杨姑娘出门。
“那么这杨姑娘确实是被傀儡引走的？”常明月好奇不已，“你们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那个傀儡哪去了？”卢琛蹙眉道。
众人顿时表情一凝。
一道传音，秋水眸光一闪，结印接听。
“二郎……”清幽女声欲语泪先流，“二郎，纯珺没了，我的珺儿没了……”
秋水一言不发，取出碧水珠冷脸走进水牢。
囚笼内海水灌至脖子，室内昏暗，隔着面具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昂着头颅望天。
“你还是不肯说？”秋水握着碧水珠清声道。
她一动不动。
秋水转身，“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我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秋水怔的顿住脚步。
“我不是人吗？”
沉默良久，秋水抬起脚步，“你什么时候知错，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我做错什么了？”
“还要我提醒你，做错什么了？”秋水猛然转身，俊容满是怒气，“你毁了安阳街那三人的一生，秦依贤的眼睛，纯珺的命，仅仅两月，我知道的就已经这么多，那些我不知道的呢？你竟还不知错？”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甚至变本加厉。”
“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如果一直不改，这水牢就是你的归宿。”
海水淹至她的嘴巴，快到鼻子，她已经感觉到要窒息了……
一如从前。
轻笑一声，她从水面露出一只手，“劳烦将念思带给雷霄。”
秋水怔愣一瞬接过纳戒，决绝转身。
白衣身影一步一波澜，踏出她的视线，背再宽，不属于她，背再窄，没她的份。
他可以对着别人嘘寒问暖，为什么对着她就是漠不关心；他可以对着别人悉心教导，为什么对着她就是冷脸以对；他可以对着别人温柔体贴，为什么对着她就是不屑一顾……
他从不信她，从不。
走吧，那就这样走出她的人生吧，永远。
“如果有下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们。”
鲜血迅速浸染了海水，口鼻之间满是血腥，胸口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她反而有着解脱的快感。
有些人终将被她辜负，姜梦，雷霄，萧苻，悦蓉，念思，老和尚……
海水淹没了岛屿，仿佛从不存在过。
夜幕尚未降临，海面却是一片暗沉，众人早已离开，雷霄站在飞行器上捏着手中的纳戒怔怔出神，良久，将纳戒套在左手中指，取出梨花酿对海独酌。
云城秋氏祖庙，一盏长生灯忽明忽暗，光线微弱，直至熄灭，一声警报响彻祖庙。
不知为何，宴会中的姜梦一阵天旋地转，刺痛袭击四肢百骸，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众人顿时惊慌失措。
而在云城近郊一处清幽小楼，挂起了白旗，一男子隐于阴影之中，脸色愠怒，与一女子冷声道：“事已至此，你不信也罢。人既已逝，早日入土为安。”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自己掂量着吧。”说罢，甩袖离开。
…………
明珠大赌场场主办公室，叶蓁脸色阴沉似水，悦蓉一脸愤怒的瞪着她，“这两日您一直派我去处理那些琐事，赌场分明没有急事，您故意将我召回，不过是怕我与白仙士相处久了给赌场带来麻烦！”
“您教我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您却我要背弃自己的信仰，做一个小人。”
“你知道她是谁吗？”叶蓁压制愤怒，冷冷出声，“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悦蓉情绪激动道，“她是谁我清楚得很，她做了什么我也清楚得很，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不需要您操心。”
“人固有一死，死得其所便死而无憾。”悦蓉跪下磕头，“我自今日便离开赌场，以后不会给赌场带来任何麻烦，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赌场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日后……”
“哗啦”一声，叶蓁红着眼睛将茶盏砸在悦蓉身上，“你敢！”
“再过两日，等姜少主生辰宴过去，我再给你两月时间，以后老老实实留在赌场。”叶蓁放缓了语气，“你不在，清风一人太累，有些事情你比她擅长。”
悦蓉抿了抿唇，沉默退下。
而在向奥特斯城赶回去的常在等人，气氛异常压抑。
“爹，那白仙士真是秋生啊？”卢凝玉一脸诧异。
“那还能有假。”常在噗噗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
常明月微微蹙眉，“你这毛病和谁学的？”
“不雅观？”常在冲着爹一挑眉，好笑道，“舒服就成。”
常明月眉心直跳，短短两月，儿子变得似乎不太像他的种了？
“那白仙士真的是秋生，那为什么她爹那样对她？秋生幼年到底是有多不堪？……”卢凝玉一脸黑线，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今日她似乎也没做什么……”
“我倒觉得他待那个杨姑娘仿佛是亲女一般，走哪带哪，体贴照顾。”常在毫无心机接道。
秦沧澜余光瞥见继芳的脸色，顿时眉头紧锁。
“有他后悔的时候。”卢琛摸着茶盏蹙眉道，“那孩子即便是好好活着，身体也撑不了几年了，这样一折腾……”
众人顿时脸色一变，“你方才怎么不当他面说啊？”
“我说的够清楚了。”卢琛一脸无辜，“灵海封印，真丹被挖，想也知道，真丹离体能活几年？尤其是像她那样还一直频繁使用真气的，更是短之又短。”
“那孩子曾经把我当成是秋水……”卢琛叹息一声，不再说下去。
空气突然安静，叹息声接二连三响起。
“没想到啊，秋水那家伙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还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常明月幽幽一叹，“不知那孩子在那水牢里能撑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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