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思拍拍灰尘站了起来，像模像样从头做了一遍，到第四步又倒下了。
白搭眸色一沉，沉痛一闪而过，转身背手不看她，强硬冷声道：“扎马步的步骤今日先都学了，以后每日都要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每一步骤都稳如磐石再进行下一步，日后与人打架才不会吃了根基薄弱的亏。”
“你天天黑着一张脸，不能让小念思也和你一样死气沉沉的啊。”萧苻啃着苹果从楼上一跃而下，拍拍柳念思瘦小的后背，调整姿势，“入门先站三年桩，我们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一天就稳如磐石哪有人这么快的，不要怕，慢慢来。”
柳念思不敢看白搭，声若蚊蝇，“我，我站不稳，总有一种要摔倒的感觉。”
萧苻感觉到白搭一瞬间的僵硬，咬着苹果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良久，白搭叹息一声转身，“那是因为你突然失去一只眼睛，身体还不习惯，走路尚有困难，更何况修炼武术了。”
柳念思下意识摸向右眼，只摸到一只眼罩，白搭眸色一暗，双唇紧抿。
萧苻顿时苹果也不香了，喂进萧小白嘴里，“雷霄与常在这几日已经把流程都打听好了，今日就可以动身去碧落司，去寻一寻有没有适合小念思的眼睛。”
白搭牵上柳念思，语气不容拒绝，“现在出发。”
“行，我去通知他们。”萧苻眨眼跃回楼上，来去如风。
“念思，日后无论是谁，都不要拼上性命去赌，你还小，人生还很长，有些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知道了。”柳念思乖巧的应道，“可师父说的和阿爹说的不一样，阿爹说，想要守护的东西拼尽全力也要守护，哪怕牺牲生命，阿爹就是这样保护阿娘和村庄的。”
白搭脚步顿住，一时僵硬无法动弹。她只有两年的时间了，可这个全心全意信赖她的孩子未来还很长……
良久，白搭从手上取下纳戒，套在柳念思手上，“这里面有师父给你买的吃的，花裙子，还有一些金币。”
白搭放出纳戒中的小型飞行器，可以站上两人，“这是飞行器，需要注入一丝真气或是灵气才能行动，你日后勤加修行，踏入人界三阶凝成真气就可以御动它飞行；等你修炼出剑气，师父再教你御剑飞行。”
“走了，老白，磨唧什么呢？”飞行器载着众人横在庭院上空，萧苻站在飞行器上吆喝着。
“来了。”白搭应和一声，收起飞行器，对柳念思急急叮嘱道：“日后若是师父不在你身边，记得去永城香苏山，找一个叫空尘的和尚。”
“师父要去哪？你要丢下我吗？”柳念思紧拽一把白搭，泪眼汪汪。
“师父哪也不去，师父只是……”
白搭仰天深吸一口气，逼回泪意，蹲下身安抚道：“师父的意思是说，如果哪一天师父不在这世上了，念思的人生还很长，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牢牢记着师父刚才说过的话。”
“为什么？”柳念思哭出声，“为什么你们都要说这样的话，然后丢下我一个人？”
白搭擦着柳念思的眼泪：“师父说的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以后，不是现在，所以念思不哭了好不好？在念思能独当一面之前，师父绝不离开。”
“真的？”柳念思止住哭泣，擦着眼泪半信半疑。
“真的。”白搭抱起柳念思，向飞行器跃去，“师父从不骗人。”
“一转脸功夫你又把孩子弄哭了，人家是严师出高徒，你是严师出哭包。”萧苻一见柳念思泪眼婆娑的样儿，顿时出言奚落白搭，“我小时候调皮捣蛋我爹都没有这么严厉。”
白搭顿时无语望天。
飞行器再次被拦在一道结界前，半个时辰内他们被盘检了三次，一一盘查过后，护卫放白搭一行人入城，萧苻刚准备放出飞行器，就被护卫喝止：“内城禁止飞行器飞行。”
烈日当空，白搭一行人行走在空荡荡的大道上，像被蒸干的咸鱼。
“这碧落司为何要建在内城？这一条大道望不到尽头，徒步要走到猴年马月去？热死小爷了。”
雷霄吐着舌头，双臂自然垂落，汗水打湿了额发，像极了落水狗。
“老白的麻雀尾巴不见了，现在直接变成麻雀头，头发一缕一缕的，像极了麻雀的羽毛。”萧苻哈哈大笑跑开。
白搭手摸到头顶就放下来了，感觉到头顶的头发要被烧焦了，烫手。
“你头发扎得好好的，怎的这几日又放下来了。”雷霄打量了一眼白搭，也参与她的头发讨论大军。
“他定是不会。”常在腼腆一笑，与雷霄说起那日城主府白搭给柳念思梳的牛粪头，爆笑声不绝于耳，白搭脸皮少见的红了红。
悦蓉看了眼柳念思歪歪扭扭的发髻，忍着笑，道：“我给你们重新梳一下吧。”
白搭与柳念思相视一眼，麻溜的排排蹲下。
萧苻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未几，悦蓉拍了拍白搭肩膀，“好了。”
白搭起身摸了摸脖子，瞬间觉得没那么燥热。
萧苻伸手一指，“那边有马行，我们去雇个马车吧，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碧落司。”
“你去，我们在这等你。”雷霄蹲在白搭的影子下面，懒得动一步。
“我去就我去。”萧苻一甩头发去了，刚走出两步又回了头，“好热，我也不想去。”
“我与萧兄一起。”常在笑着揽着萧苻走了。
萧苻热得把长发绑成高高马尾，头发一甩一甩的，消失在白搭的视线中。
“我快要热化了，你不热吗？”雷霄瞥着白搭，啧啧撇嘴，“从头到脚一身黑，看着都热。”
“就陵城这天气，不穿也热。”白搭双手环胸，撇嘴鄙视躲在她影子下乘凉的雷霄。
一盏茶后，阳光下一道银光一闪而过，“老白，雷霄，拦住小白。”
白搭想也没想冲了出去，追到内城结界才追上萧小白，汗如雨下，“雇个马车，怎的又把萧小白吓跑了？”
白搭一转身，顿时万丈光芒逼得她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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