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她消失数不清多少年的日子。
不，不对。其实他知道，她并没有消失。
那一天，他偶然与她相撞，少女颈侧温润细腻的肌肤，淡淡的清茶气息，熟悉的动作和眼神。
他庆幸他因为这些年走在刀尖上的日子，让他有一双侦查能力顶尖的锐利眼睛。
他认出她，也渐渐明白，她的“梦”也许和这个世界极深的秘密息息相关。
他这一生未娶，唯一能博取得他一分目光的，就是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消息。
听说他们过得很好，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儿子长大后十分优秀，有那个男人的几分影子。
她是良药，可却不是他的药。是星辰，却也不是他的光。
他想，那句“祝你幸福”当初说得真是风轻云淡，他本来是感情淡薄的人，不过却无法解释，自己竟然会记挂她那么多年。
只敢远远地观望。
他刑警生涯结束后，创办了自己的设计公司。有一个珠宝系列，叫“月光”。
黑暗里淡薄的月光，像是黑暗旅途的人唯一的照亮。
不知黎明何时才会到来。
数不清是第几年，他与她的再次重逢，是看见她与那个男人在国际钢琴演奏会里听琴。
看见她宛若少女一般娇俏靠在男人怀里，红色的泪痣熠熠生辉，她眼里光芒璀璨。
看见男人将她拉进怀里轻吻，看见男人拉紧了她的衣襟，轻轻对她低语什么，看见她娇红了脸颊。
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羡慕，还是遗憾。
遗憾未能说出口的动心，在时光的流逝里消弭殆尽。
-
数十年后。
午后的阳光温暖，凌韩川静躺在竹椅上。
这一生，他过得潇洒纵意。他的名字被设计界人士熟知，他的设计被世人认可。梦想和仇恨，占满了他的前半生和后半生。
若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
真想，与她再次重逢。
-
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再次苏醒时，凌韩川打量着周遭陌生的场景，有片刻失神。
教室里吵杂翻滚的热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相互嬉戏追赶，窗外的香樟树散发着馥郁的气息，蝉鸣声生生不息。
夏天的气息。
青春的记忆。
此刻，陌生的记忆灌入脑海。他居然，带着记忆重生了。
此刻，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大家立马坐回了座位，带着眼镜一身古板的中年女人走上讲台，锐利的眸光扫视了教室一周。
随后她转头向门外轻轻点头示意，有铃铛声轻响，青春妍丽的少女背着书包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纪悦悦！”少女明媚娇俏的声音响起，人群忍不住有口哨声响起。
立马被班主任赶出了教室。
凌韩川淡淡勾了勾唇角，凝视少女天真烂漫的笑颜，眼角一颗活色生香的泪痣。冰邪的眸底有深沉的暗光浮现。
“那你就坐凌寒川旁边吧。”班主任扫视了一下全场的座位，只有一个空位。
纪悦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和少年肆意淡冷的面容直直对视。
少年坐在窗边，绝美精致的面容上被阳光照得宛若神祈，一丝浅意的复杂在他漆黑的眼里浮现。
漂亮安静的眼睛，美好得令人不忍打破。
她慢慢走至他身旁坐下，侧眸看了看他，发现对方正盯着她在看。
说不上恶意，却莫名令她起了一阵惊颤。
“你好，新同桌，你叫什么名字？”她礼貌问他。
“凌韩川。”他的声音透着少年的清质，却也带着一丝不轻不重的沉哑。
“我叫纪悦悦。”
“嗯，我知道。”
对话结束。
纪悦悦认真开始听课做笔记，忽而感到身侧一道淡淡探究却存在感极强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仿佛在研究什么东西。
“喜欢学习？”少年忽而出声问。
“......”这问题有些过于奇怪。纪悦悦侧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眼里似乎有些兴味。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眼神。
她没有回答，少年也不生气，漆黑的漂亮瞳眸略眯，似猫儿一般无辜慵懒，却透着几分危险气息。
-
一个月后。
纪悦悦在刚转来的这段时间里，几乎天天都会收到情书。虽然她总是将那些置之储物不理，正面说过自己高中三年都不会谈恋爱。
却耐不住荷尔蒙爆发的少年们的热情。
直至有一天，她骤然被她那整天仿佛纨绔不羁无所事事的同桌困至无人的教室。
她惊愕看着这个将门锁上将她蓦然压至门后墙角的少年。
“喂，纪悦悦。”他慵懒的声音散漫叫她。“和我谈恋爱，怎么样？”
“......”她惊恐看着他。
少年蓦然眯眸，淡淡看着她，一片阴翳在眼底昏暗浮现。
“不同意？“他轻声反问。
纪悦悦摇摇头，“不同意，你让开，我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
“......”
凌韩川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仿佛听见什么不能理解的事物。
上辈子，她也没有这么好学啊，这辈子是中魔了？
“反对无效。”少年仅仅一秒眼底的浓雾就平息，慵懒的声音却透着无声的霸道和笃定。
“......”这人有病。
纪悦悦无比确认，自己这个同桌真的有些神经兮兮。上课动不动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现在想想简直是细思极恐。
“你做梦吧！”少女无视他邪佞冰冷的眼睛颇有骨气推了推他。
却蓦然被少年抓住了手腕。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了。”他低头凝视她，声音有些许毋庸置疑的笃定。
那眸光带着几分奇异的期盼，她怔了怔。过了好半晌，她凝视少年的眸子，忽而道。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少年不置一词，只是忽而将她拉进了怀里，青草气息带着晨后的温暖浸漫了身遭。
“或许在梦里见过。”少年看着她的眸子认真慎重道，“你想学习，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毕业，你去哪，我就考哪。”
纪悦悦睁大了眸子。
这么自信？
没见少年看过一次书的纪悦悦目露怀疑，却被少年敲了敲额头。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他忽而扬唇笑了起来，阳光明媚中，他的眼睛清澈好看。
（小阎王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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