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歪自以得意,陈玉楼见此头疼的叹口气道:“罗帅,道长不是说谁生气。这生气,是指我们。
常言道:人活一口气。
这口气,就是生气。
方才道长所言,是说,我等若执意五探瓶山,恐怕是有去无回,死路一条。”
罗老歪闻言傻懵着:“啊……这……”
焦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作为,只得看着陈玉楼。
陈玉楼此时全然忘了在山上还痛心疾首的自责自己,当初不听张林之言。
如今心中暗道:想那元代将军古墓已经跌落山下,还有什么危险?
瓶山虽崩,那古墓就此浮现地面,此非失天时,而是得天时。
此去不用下墓,只在林间搜索,非失地利,而是得地利。
至于人和,只要罗老歪那边没事,人和不足为虑。
因此,此行非失天时、地利、人和。
而是得天之助,获地之利,该当举人和之师。
道长虽知:事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却忘了那‘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之说,此该是卸岭大兴,他陈玉楼功成名就之时。
思及此,陈玉楼当下道:“我等心意已决,绝不退后半步,道长警醒之言,玉楼铭记于心,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望道长见谅。”
张林闻言,摇头离去。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鬼,陈玉楼等一意孤行,他又如何左右?
见张林离去,鹧鸪哨方道:“陈兄,我等……”
鹧鸪哨还未说完,陈玉楼便道:“鹧鸪哨兄弟放心,我自有打算。
道长所言确实有理,但鹧鸪哨兄弟也通些道经秘典,可知,现在我等虽看似山穷水尽,却难料不是那‘否极泰来’?”
鹧鸪哨闻言,也觉得有理。
道家有云: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此刻他们看似失去天时地利人和,但那又知,是否是陈玉楼所言般?
这次进瓶山,当是时来运转。
于是便点点头,带着几人收拾起东西准备出发。
等到他们收拾完毕,带好武器工具之类的,又吃了些干粮,便在夜幕下离去。
陈玉楼见鹧鸪哨离去,呼过一旁清理人员的花玛拐道:“拐子,去看看道长,夜太漫长,你去问问道长,有什么需要没有,回去之前,你就在其旁伺候着,以应道长不时之需。”
花玛拐闻言,了然的点点头,当即往张林所在而去。
却说一旁。鹧鸪哨和红姑娘一行都换上黑色的夜行衣,让荣宝晓咦拖上一架蜈蚣挂山梯,三人又各自背了一只竹篓,将怒晴鸡和另外两只雄鸡装入其中,看看皓月初生,光同白昼,便立即动身前行。
由于元墓随着瓶山断裂的山体一路滚入谷底,沿途压断了许多树木,满目皆是血污碎肉,并无一寸平地可行,几人只好从另一边的林子迂回入内。
这晚的月色似水般明澈,几人便没挑起灯火,都把马灯熄了挂在腰间。
待穿林过去,一派林深人静,转进山坳没走多远,身后卸岭群盗收尸整队的噪动之声便听不到了。
路上几人人谈论瓶山古墓之事,又说起张林,红姑娘也趁机向谢过了鹧鸪哨日间相救之恩。
鹧鸪哨忙言大功是道长所为,而且只是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红姑娘说救命之恩岂是小事?
她虽然暂且托寄在绿林中栖身避祸,专跟着舵把子做些没王法的勾当,可也不敢忘了‘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为人处世之道。她眼见鹧鸪哨帮手太少,便说今后愿意脱离常胜山,跟在他身边去各地倒斗,虽然力量单薄,却必定不计安危舍命相助。
鹧鸪哨见机何等之明?
见红姑娘如此说,早知她是有意以身相许,就只好把话摆明了,免得日后情愫纠缠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鹧鸪哨直言:他们搬山一脉虽也和外人通婚,可族中之人尽受鬼洞恶咒折磨,寿命都很短暂,活不过四十。
他今年已经三十出头,没有几年岁月,因此即使有意,也恐怕耽误了对方。
让其不要上心于他。
红姑娘见对方识破心事,只觉身后警惕的花灵,老洋人等都在笑话自己,觉得脸上发烧,红透不已。
好在此时月光下也看不分明,倒不易被那不相干的荣宝晓咦看到。
因此便说些旁的,把这话头岔开。
红姑娘言:她对这世上的得失成败并不关心,但要说到命苦,月亮山自古便是处在社会底层,倍受压榨欺凌。那短命夭折的艺人何曾比身受恶咒的搬山道人少了?红姑娘的师妹黑丫头就是十六岁丢了性命,她家里连老带少七口人,也都是被官府逼死的,说起来就止不住要流眼泪。
鹧鸪哨见此不想谈及世态炎凉,说起来难免让人心灰意冷,只是觉得红姑娘的师妹竟叫黑丫头。
这月亮山里的艺名却真古怪,都是以颜色做字。
又想起瓶山附近的老熊岭义庄,本来是座奶奶庙,里边供着白老太太,难不成那老狸子也是月亮山里的?难怪会使幻术。
而身后的花灵却觉得红姑娘与师兄不正常,去问老洋人,老洋人却只是笑笑,说花灵还小,日后自会知晓。
花灵不依,二人闹腾起来。
五人走走停停,说话间差不多就快三更天了。
此时月色已高,烟雾四合,密林中又是妖气朦胧。
鹧鸪哨让众人暂时停住脚步,纵身攀上一株大树举目四顾,看清了那块巨岩在林中的具体方位,都笼在一片诡异的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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