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给他留情?揭他皮!
他大笑着,说:“前段时间她还来我这里,让我帮忙推销啤酒,她和一个男性伙伴做推销,我想见她,召之即来,因为我给她联系了几单生意”。
他提到小蝶时,眼神很不屑,小蝶不是他青春之梦的女神吗?
服务员嘭嘭上菜。
满桌子菜,她没数,很丰盛。
“这么多能吃了吗?现在讲究光盘嘛”!
她笑着说。
“我今天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我血糖3加号,不管了”。
她对血糖高不太清楚,因为她这方面正常标准。
他就着茶水吞了一片药。
转着圆桌,“有几样女士菜,尝尝”。
女士菜无非就是锅包肉,糖沾蜜枣,拔丝地瓜之类,其实,她都不爱吃。
她喜欢吃新鲜时蔬炒出的清淡口味。
除了鸡肉不喜欢别的肉。
所以这桌子菜,不对口味。
而这种饭局不是来吃饭的,叙旧嘛。
“你不在卧龙了吧”?他问。
“我在沙塘子”,她略去了雾海插曲。
“你呢”?
“我单位解散后,我自己办个美术辅导班,个人办班,竞争不过社会办学,天天操心生源”!
这话听上去很实在。
“说说,哪个不要脸的把你娶了”?他笑着问。
“那个不要脸的是铁路的,我们分开十多年了”。
“哦”!
他脸上闪过一丝优越感,很快一闪,她捕捉到了,那意思是:我没离,我是完整的。
她端起茶杯啜口茶。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问:“你爱人在哪里上班”?
“她原来在粮库,九几年粮食整个系统解散,她买断工龄,没班上了,从小娇生惯养,不愿吃苦,一直在家待着,玩麻将!”
他自嘲时透露的是一种生活状态。
也就是说,他改行后又下岗了,他老婆也下岗,他开个美术班。
这就是典型的聪明人会算计,没算计过社会大潮。
那巨大浪潮翻滚而来,渺小微尘的命运被席卷在洪流里。
辗转艰辛。
他们寥寥数语概括各自半生,只有自己知道每一步怎么前行。
“我不改行的话,老老实实回卧龙当个美术老师,现在安安稳稳多好!”
“那时候师范男生有条件的都改行,只有没能耐的才老实教学”。
她不是安慰他,是真话。
一场久别重逢,气氛很蔫,也许以茶代酒,没兴奋起来。
其实,更多的是无话可说。
了解完基本情况还说啥?
没了!
她记忆里有个小铎,是一个白雪少年。
眼前这个叫小铎的中年男人,脑满肠肥,大腹便便。
他们完全是两个人,就是两个人,不要往一起联系了。
正在他们觉得了然无趣时,有人助兴来了。
嘭地门开了,一个人往门口一站,叉腰瞪着他们。
从穿衣看出是个女人。
她瘦极了,鲜红的毛衣挂在搓衣板似的身上,下面罩个黑色荷叶短裙,裙摆从两条竹竿细腿顺下来。
刀条脸黄黑,凸出一个尖锐的鹰钩鼻把五官挂在一起。
三角眼锐利如鹰。
“x你妈滴,一天不见影,跑这里撩骚,这里贱啊?不要钱咋滴?”
女人虽瘦,嗓门极高,尖亢中嘶哑难听。
小铎尴尬的满脸通红,急着解释:“我和老同学好多年不见了,吃顿饭”。
“看你这几天掉魂似的,当我瞎?
这顿多少钱呐?谁花钱呐?这顿你,下顿她?有没有完?要干啥?”
红梅判断来人就是小铎娇生惯养的老婆,这种见面别开生面。
她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就不卑不亢地端起茶杯呷茶,不呷也不行,他老婆堵门出不去。
小铎明显气势软,拿起外套,往外推她,她越过他肩膀跳脚骂:“真他妈的不要脸,勾引我爷们儿?”
小铎匆促回身抱歉点点头,使劲推着老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外面渐行渐远的是公鸭嗓叫骂,一副捉奸现场的气势。
她听见没声音了,拿起羽绒服也出去了。
走在路上,她后悔这次见面,毁灭了一个美好的记忆。
第二天,她刚起床,电话响,是小铎号码,她刚“喂”,那边刺耳噪音,她把手机一闪,再听,是小铎老婆。
他老婆公鸭嗓更沙哑了,大骂:“有种你出来,我撕烂你”。
里面小铎大吼,“把手机给我”。
“你真可怜”!她对着手机回了一句,啪,挂断。
想了想,将他号码拉黑。
看来,那夫妻战斗一晚上。
我的天!你就是不来找,你老公我也不抢啊!
可怜可悲可恨的中年女人。
陷进家的漩涡除了歇斯底里没别的。
这些年她是没“家”,没有和男人共有的家,很多事比较操心,但省去了有家有男人的中年女人的烦恼。
她的心是自由的,人是独立的,脸色都比那些女人好。
中年人的婚姻看似铜墙铁壁,内里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但都拼命地维持完整,为了活着。
这就是丑陋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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