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在家的时候没吃几口饭,现在饿了,吃得挺香。
她毫无胃口。
一想到有一个人孤零零在那院里放着,面对满桌菜肴她想吐。
他的一个姨特别有趣,刚才还哭天抢地的嚎:“我的姐姐啊,再也看不见你了啊”!
闻之令人动容。
但吃起饭来,筷子翻飞,谈笑风生。
她只喝了半杯饮料,站在门外吹风。
闻立跟出来,他的眉梢眼角泛着酒后的红。
他搓着手说:“我一直在还外债,这几年没闲着,养过鸡,养过猪,现在养羊,没挣到几个钱,不养更没钱”。
他在为不给云飞抚养费而开脱。
她打量他一眼,六七年没见,这哪是当年的帅哥?
想当年也是叱咤风云,风流倜傥啊!
反复的宿醉令他面容浮肿,穿着邋遢,脚上的皮鞋干燥龟裂。
他说出苦力看来没说谎,他的手不但粗糙且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
吃饭的人陆续出来,坐上车原路返回。
又回到那个院,空气中回旋着纸灰味。
活人们又开始了忙碌,其实这是每个人的归宿,看明白了生死,活在世上之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三点来钟时,云飞往地上最后一跪,给他奶奶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往外走。
她们出了大门往车站去,去乘即将开过来回市里的火车。
闻立送她们。
她心里嘀咕:你说报销车费了。
因为这笔意外破费很大,她搭时间还搭钱,极不情愿。
但闻立不说她没问,算了。
曾经的三口人站在站台上,小聚之后即将分离,又加上丧母,闻立眼泪汪汪。
“坏了,鸡蛋忘拿了”,他突然撒腿往回跑,回头一顾,“等着”!
他刚消失在车站后,北边火车露头了,呼啸着越来越近,终于,呼哧呼哧停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和云飞上了火车。
她们面对面靠窗而坐。
站台上没旅客了,乘务员也上了车,收起踏板,准备关车门。
这时一个人端着一柳条篮子鸡蛋狂奔过来,是闻立。
他大步奔过来,两只大鞋踏溅起很高的泥水,他发现了窗里的她们,直接跑到窗下。
但他刚挨到车窗,火车开动。
他跟着那个窗口跑,把鸡蛋篮子举得高高,大声地喊:“开车窗”!
他跟不上车窗了,火车加速向前,他徒劳地跟着跑了一段,站台消失,在石子路基前,他停下脚步,缓缓放下鸡蛋篮子。
他跑过来时她看见了,只要打开车窗就能接到鸡蛋,但她不想要他的鸡蛋。
她就没看他,目光略过树梢,望着远方,随火车远去了。
云飞趁机又玩起游戏,卧龙到了,她想说:这是我的家乡!
前面就是沙塘子,出站时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提醒云飞:“快看,那是我们住过的小院”。
云飞被打扰,不情愿地瞥了那里一眼,流露出心不在焉。
“你不记得那个院子吗”?
他摇摇头,看起来是真的忘了。
他又玩起游戏,她不再说话,说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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