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她坏笑了,“你应该这么想:这是她的陪嫁”!
他认真地说:“你别勉强,如果还债也先还你借的那份”。
“我这份有一部分不必还的,2.3万是卖房款”。
他严肃起来,目光在她眼睛上停留着,点点头说:“这个也还你”!
他们这就算分工明确了,她只顾着高兴,忘了问他,钱借到手了,怎么还?
走一步看一步,他们眼下就是各自筹钱。
周末结束,他们上着班,暗地里各自谋划。
她又拿起手机,还未拨号已开始不好意思。
她的娘家,不管大事小情,都找二姐,拿个主意,找个人脉,需要用钱,等等。
父亲:“二闺女啊”;
大姐:“二妹呀”;
她:“二姐呀”。
身担各种角色的二姐总是想尽办法完成任务,二姐夫没有任何牢骚,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她拿着手机犹豫,可是还得开口,“二姐,我要买房子,你能借我一些钱吗”?
“什么?你买房子”?二姐惊讶极了。
“嗯,房租太贵了,房子买到手再还债”。
“先租着吧!你还能租一辈子?到时候找个有房的人得了呗?想要住别墅也有可能啊”!
二姐这么调侃她就是拒绝借钱,二姐帮忙时热心,拒绝时也没余地,在二姐看来她说的就对,买什么房?
她不坚持了,落寞地放下电话。
落落寡欢,把大头压在二姐那里,不成想落空了。
一筹莫展,大姐用她点钱,她不想催大姐,而且那几个钱就是毛毛雨。
凡是提到借钱,来回扒拉的都是至亲家人,外人外姓想都别想,家里人还有谁?
哥哥养鸡挣到一些钱,但那是血汗钱,头发熬夜变秃了,她好意思张口?
而且,她就是要饭也不向大嫂伸手。
这是历史问题,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过去不等于忘记,父亲搬出来后,她再也没回过小村。
妹妹?黄毛丫头那几个私房钱只够买图钉。
午休时,她没到食堂吃饭,出了校门,沿着那条新开辟的大街走了一段,拐进砂石路,在一道铁门前停下来。
门里是父亲的家,她一天没住过的娘家,父亲已经不在二姐学校看大门,回归田园养老。
使劲一推,门开了,窗前菜园被勤快的父亲种成几畦几垄,碧绿一池是韭菜,葡萄藤舒展新叶爬上了屋檐,屋檐下两排月季团团簇簇,大红,大粉,大黄,摇姿散香,呀,小院别有洞天。
她十分惭愧,自从搬到市里,来去匆匆,很少回到这里看看父亲,而今天来,是有目的。
房门大开,她走了进去,父亲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屋里比较凌乱,属于随拿随放的方便。
她轻巧伶仃站在门口,父亲抬起头,眼神从花镜上射过来,淡淡地问:“你吃饭了吗?从学校过来”?
“哦”!她未置可否。
“我给你炒个饭,你肯定没吃过!你等着”!
父亲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下了地。
她就真的坐下来,是等,也是休息,顺手拿起报纸看。
十多分钟后,父亲走进来,一阵香涌进她的鼻子,瞬间她真饿了。
她好奇地去看父亲手里的饭,只见他玄虚地笑着,往她面前的茶几上一放,递到她手里一双筷子,站在茶几前。
她往大碗里看,用筷子翻了翻,这就是一碗蛋炒饭加肉沫!
她抬头正遇上父亲得意的目光,意思是:你没吃过吧?
她端起来,扒拉一口,哦,油太多了,她笑着说:“真好吃,我咋从来没想到加肉沫?爸你厨艺大长啦”!
她心里说:我给云飞炒过好几回了!
但是骗骗父母又如何?让他们满足,让他们高兴,让他们觉得还有用!
以前,她偏偏不懂,和父亲死扛较劲,挣那几个工资长了能耐,与父亲斗智斗勇,现在觉得好惭愧。
现在她要向父亲借钱,实在不好意思。
父亲的拿手饭到碗底时黄渍渍的都是油,她实在不能勉强,父亲很满意,亲自端出去了。
她看看时间不多了,硬着头皮说:“爸,我想在市里买房”!接下来她说不下去了。
“买房是正事儿,有了房子才能扎根,总租房啥时候是头?房子多少钱?我手里有五千多块,快开支了,凑合一下有六千,爸都给你拿去,爸不要了”!
父亲这个房的债也才还清,五千多是他的全部,他要倾囊而出。
她要泪奔!
谁会对你说:我的钱你都拿去!我不要了!
只有父母!她家只有父亲!
“五千哪够?还缺多少”?父亲执意想知道。
她小声说:“差一万多”!
父亲眨着眼睛不说话,然后语气坚决地说:“不能差钱买不成啊!我让他们借你钱”!
“不用呀,我再想办法”,她真的不想让父亲操心。
父亲没说什么。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她走出小院,上大街前回过头,见父亲站在大门外目送她。
父亲目送她时从没向她挥过手,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但不回去,执着地目送她拐弯,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还要站一会儿。
她向父亲挥挥手,跑上大街。
下午放学时,她往火车站走,手机响了。
是二姐打来的,二姐依然揶揄她的口吻:“你还执意买房吗”?
她:“嗯”。
二姐:“你缺多少”?
“一万七”!
“一万七够吗?”
“够”!
她把1.7万加上2.3万,凑个整数,加上父亲的五千,共四万五千,她如此计划。
“哪天我给你送去吧”,二姐痛快地说。
喜欢不嫁教书匠请大家收藏:(www.hkdsy.com)不嫁教书匠好看的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