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休一天,但没听说吗?林大主任不给假,坐客车也要到岗。
她只得又手忙脚乱地洗漱,否则客车赶不上固定班次,那么下午课也上不成了,她,不想再和他说话。
当她走进客运站停车场时,一辆辆客车整装待发,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她还未上车,已经发怵,胃已开始翻腾。
尤其不巧的是,昨晚睡眠不足,今天这趟客车之旅,晕车无疑,那也坐吧,只要不死车上,她就到岗,有什么呀!
她往沙塘子大客走去,前排座位别指望了,好多旅客提前一个多小时占座,只要她能坐上最前边的那个水桶,已经阿弥陀佛。
她走上车厢就找小桶,心凉了,小桶上面坐着一个女人,后面还有空位,不用问,这个女人也是晕车族。
今天诸事不顺啊!
她往后边走,退而求其次中选择,为了靠窗,坐到了后数第二排。
她的指望全是窗户,吹吹风,看看外面,否则闷在中间,不可想像。
车开了,慢慢长途,她要一秒一秒熬,她不敢看前面,一个个脑袋瓜太压抑,她把脸对着窗口,客车慢吞吞穿过喧嚣的城区,终于快起来,行驶在国道上。
途中最讨厌的是总停车,她觉得自己的胃正在与车同速,突然一停车,胃就来个空翻,几经折腾,她冷汗涔涔。
上车时还是个好人,坐了趟车,变得生无可恋。
都怪她睡过头,都怪两个鬼的电话,这刻骨铭心的折磨,拜铁面无私的林大主任所赐!
在政府门前可以下车,她选择再坐一程,反正已经狼狈不堪,就到中学门前下吧,起码免去一段步行。
客车开走了,一团尘土渐渐消失,路边蹲着一个瘫软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她。
她把皮包垫在膝盖上,顶着胃,楼里应该正在上第四节课,楼前无人进出,从窗口飘出各种声音,有的班级在读古诗,有的在讲数学,有的在播放录音机。
一番奔波,她又回到熟悉的环境,她到岗了。
爬楼梯的时候,她依靠着扶手,每抬一下脚,都要倒栽葱。
“哎呀,你这是咋的啦”?
她扶着站住,小鲁在上面要下楼,吃惊地停下来看着她。
“你病了吗”?
她微微摇摇头,“坐客车晕车了”。
她不想再说一句话,往上走。
终于到了办公室,摸到她的座位,一栽不起。
第四节下课呀,午休呀,去食堂吃饭呀,她统统全免,抓紧时间恢复,下午还有两节课呢。
大家活蹦乱跳,她突然变成病号,一个正在恢复期的病号。
下午课开始了,没课的小鲁悠闲地从外面回来,上楼梯时,对同行者极富色彩地说:“我就在这里遇上章红梅的,她坐客车来的,她晕车那么厉害呢?
唉呀妈呀,那脸一点血色没有,像张白纸,扶着往上爬,就差在地上爬了,在车上一个多小时咋坚持下来的呢”?
“晕车的人没办法,不晕不知道,谁晕谁知道。既然晕车就别坐呗,死心眼子,还那么认真”?
她们上到三楼散了,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一个人,他听见了全过程,霜打了似的,蔫头蔫脑,他是林大主任。
他走进主任室,随手把门上锁,靠在门上。
这个倔强的女人,她完全可以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来对付他!
管你是谁,我请完假就没事了,你不准假,哼,我也不去啦!
她,没有!用这样的方式扎他心,真是冤家啊!
他懊悔不已!自己做的这算什么事儿?
我怎么了?
因为自己痛彻心扉而对她心生残忍?
让你痛苦不是我本意,对不起!
他打开门,他当然清楚她正在哪个班级上课。
像查课的样子,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方玻璃,看见她正在讲课,很专注,很投入,也很疲惫。
她的头发依然用发卡收拢上半部分,不少头发没拢住,被她掖在耳后,那张脸,白得像石膏。
而她静下来的瞬间,像石膏雕塑,沉静,淡然。
别人只看到她的少言寡语,他所见到的是沉默里的狠。
这是个狠心的女人,对自己狠,对想针对的人狠,是他又爱又恨,又放不下的女人。
铃声刚响,门嘭地推开,他猝不及防,她走出来。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走过去了,往办公室去,不说没机会了。
他几步追上来,喘息着问:“是不是没吃饭?现在好些吗”?
她慢下脚步,平静地说:“好多了,课,我都上完了”。
举步向前,不再停留。
她回答得很官方,没有脾气,回应他的公事公办,告诉主任:我到岗啦!
他的心又扎了一刀,他倒希望她瞪他一眼,骂他一顿,发脾气说:你心那么狠呢?我遭罪你高兴了,是不是?我恨你!
但她没有!
这样的骂,他都不配拥有了。
快放学的时候,她好多了,但像大病初愈,很累,尤其没吃午饭,懒洋洋地歪着。
正在这时,手机响,她趴在桌上接听。
“我今晚去市里,明天开会,我到学校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市里,啊!”
所长愉快的声音。
如果换平时,她会拒绝,“我习惯坐火车”。
但是,不必往车站走,不必在火车上站着,不必步行回家,这一切,只需坐上那辆豪车!
她太累了,坐豪车可以直接到家,这个诱惑她没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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