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梨花沟多好”!
她:“先有于家店后有梨园,好不好?”
他们走出了小道,上了村里大道,正式进了村。
她觉得和她的于家店差不多格局。
但没有大梨园显得光秃秃的,此时她倍感她们的梨园是多么好。
村里大道倒是很笔直宽阔,大道南北两侧坐落满了房屋院落。
鸡鸣犬吠这回听真切了,她目不暇接地看看这家看看那家。
他在村中部停了下来,他们面前是一座道南的院落,土墙草顶,墙面抹着麦梗黄泥。
只要是草房都是这样的墙面,所不同在于,是不是每年都抹一遍,是不是抹得均匀用心。
这座小房很显然每年都抹,抹得很用心。
墙体因为总抹已经变成一座堡垒似的。
房顶覆盖着苇草。
这种房顶禁不住风吹,刮大风会“卷我屋上三重茅”。好多人家的房顶像波浪似的薄厚不一,就是大风吹的。
但这个房顶管理得很精心,房草平整均匀。
房后栽了一行矮柳,护着墙根。
他指着这个院落,羞涩地说:“到家啦”!
他推开右侧院门,笑着说:“寒舍到了”!
她对于他的住处特别好奇,每一处都令她感觉到新鲜,不禁仔细地打量起来。
院大门是木楞子钉的,结实稳固,一根根木楞间露出均匀的空隙。
从大门开始绕房一周垒着一米半高的土墙,土墙修成圆顶,这个圆顶每年需要抹一遍麦梗黄泥,这才能保护墙体。
院落不大,左手边一个猪圈,里面有头猪;
猪圈旁边一个鸡舍,鸡舍檐下摆一溜草编鸡窝,像一排整齐的摇篮。
有只母鸡卧在窝里警觉地倾听着动静。
他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接过小鱼,笑着说:“我陪你参观”。
她往院里走几步,感觉脚下那么舒坦好走呢?
低头看去,发现院里的地面竟然也是麦梗黄泥抹平的。
他见她低头看地面就解释说:“黄泥麦梗都不值钱,力气更不值钱,我抹墙时就顺带把地面抹了。
但下雨天舍不得乱走,得晒干了走起来才没事”。
她活这么大,第一次看见院里地面是抹平的。
从院门一进来就铺着碎砖头甬路,甬路两侧镶嵌犬牙似的边,她踩着甬路来到房门口。
房门口连接菜园也是条犬牙甬路,菜园很大,里面清理得干净整齐,黑悠悠的土地进入休眠状态。
院西侧的小厢房是仓房,檐下挂满了一串串辣椒,茄子干,豆角干,萝卜干。
仓房前面搭了个悬空苞米囤,里面装满了苞米。
她站在窗前打量房子,墙面经年累月总抹麦杆儿黄泥而变成腆着肚子的碉堡。
感觉墙那么厚,那么结实,住在里面那么安全!
窗框是天蓝色鉛油新刷过的,这种木框窗户不护理的话,风吹日晒会使油皮裂开卷起,特别难看。
但他家的窗框整洁醒目,配着明亮的玻璃,令她见识了什么叫窗明几净。
他打开房门,典型的东北农村民居式样:厨房通向外间卧室,外间卧室通向里间卧室。
她进了厨房,感觉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哦,豁然想起来,在小飞家见过。
这两家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把平凡日子过得精心有味。
他家的锅盖也擦拭铮亮,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锅盖谁擦的”?
他笑了说:“老妈没空我就擦,做完饭顺便就擦了”。
他说着话找到一个空罐头瓶里,连同泥水把小鱼倒进去。
说:“一会再给它们换水”。
他擦擦手,打开外间屋门,她走了进去。
屋墙上糊着报纸,报纸四角对得整齐划一。
北墙从左到右,依次是一台缝纫机;
一个绘花柜子;柜子上一面一尘不染的大镜子;
最后一个家具是一张暗旧的方桌,方桌上放茶盘,暖水瓶之类。
里间房门开着。
他赶紧走到门口往里撩了一眼,回头说:“看看我的小屋”。
他的小屋里面什么样子呢?
她跨过门槛,进了他的房间。
这个小屋没有什么家具,墙壁和棚顶糊着报纸,依然大小边对得整齐划一,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幅幅镶着白边的图画,把报纸糊到这样她真是服气了。
北墙的东北角一个柜子,准确的说是箱子。
一立方米大小,很古旧的箱面,似曾有过鲜艳的图画,后来随着岁月朱颜已改,但箱子旧而不破,上面摞着一个方块被垛,只有一褥子一棉被,上面盖块白色布单。
他介绍着他这个箱子,说:“里面是我从小到大的衣裳,也没几件,还没装满呢”。
然后神秘一笑,说:“还有我的宝贝”。
她没问什么宝贝。
西墙摆着第二个家具,也是最后一个家具,是一张同样古旧四方大木桌。
她站在桌边惊讶了:“被你摆的满满登登,都是些什么呀?”,
他:“你好好看看是什么吧”。
靠墙处码着两排书籍,她随便抽出一本是《李自成》,再看还有好几本《李自成》,原来是全套;
再抽出一本是《三国演义》,再抽出一本是《水浒传》。
他看着她一本本抽出来,在旁边解释:“我比较喜欢历史方面的,读着比较过瘾,厚重”。
她从书上撩起眼皮说:“你的意思我浅薄?只看莺莺燕燕的?”。
他:“谁说的?咱们这叫琴瑟和谐”。
她没理会他。
书籍旁有一个大笔筒,一个小笔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