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这个儿子这样子看着她。
责怪她从来只会怕事,看见那些人打的他趴在地上,还要向他们道谦,看见那些人辱骂他是野狼崽子,还要忍气吞声。
她现在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他不需要了……
不需要她这个没用无能的母亲了……
“吕氏,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是连父亲的身份也一起忘记了?”
若敖越椒转而看向高坐在上座中的吕夫人,勾唇冷笑,缓缓地抬起手,指着楚忠堂的方向,遥遥一指。
幽幽说道,“如今楚忠堂上,那些客人的身份看到了吗?他们都是是冲着父亲当朝司马的身份而来的。
我若敖氏是一国令尹之族,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你吕氏当了这么多年大房主母,若还是拎不清,就走到大街上去问问那些平民百姓,就连他们都能回答你:我若敖氏是何等地位!
我们是楚国第一大氏族若敖氏!
生来与王族平起平坐,坐拥楚国半壁江山的顶级门阀世家!
在楚忠堂上,只有我们可以坐在高处,他人都要仰着我们的鼻息而活!
若敖氏的人,随便走出去一个,都要比寻常人要尊贵七分,而柳氏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滕妾,你让他来主持我的大婚,给你解恨,没问题……”
越椒的话到一半,顿了一顿,然后看向她身边坐着的若敖雨,缓缓抱臂,一阵冷笑。
“可是如今这场大婚,结的是我若敖氏与周氏两氏之好,代表的是我们整个若敖氏大房的颜面,你要都一起打了的话?
我作为庶长子绝不会反对。
届时就看看我这标致的小妹能否嫁个体面人家,还有我这金贵的小弟能否娶个世家之女……
大家想必只会记得父亲身为当朝司马,掌着全国的兵马调动之权,我若敖氏的大房却连个体面的婚礼都拿不出手,丢人现眼!”
说到最后,越椒冷哼一声。
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目,不屑地上挑着,看着一身锦衣华服,却满脑子算计的女人。
以他若敖氏今时今日之地位,他越椒就算是个庶长子,也是与王宫中那些公主公子们身份不差的。
两族的大婚,在她看来到底是什么?
就是后院里那些女人间玩的打脸面,耍心机?
愚不可及!
不可救要!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好名声,若真这么一闹,吕氏所生的若敖雨和若敖子魏就能好了?
退一步,就算他同意,若敖氏嫡系四房代表的是整个若敖氏的颜面,若敖子良,令尹子般也不会同意,这等同于在整个若敖氏的族人脸上扇了最响亮的一巴掌。
吕夫人先前只将此事当作一个庶子的婚事来看。
此时听了若敖越椒的一番话,莫说是柳氏直接瘫在了地上,就连吕夫人都直觉失误,因为还事关她一对儿女的前程,再怎么打发了事,至少得做到“体面”二字。
“柳氏,你儿子的话,你都听到了?”
定了定神,吕夫人眼尾一挑,拿眼角的余光居高临下的斜睨了柳氏一眼,冷声道。
“平日里你不知轻重也就算了,在这样的大事上也这样的眼皮子浅,你以为自己想就可以了吗,也不怕给我若敖氏丢人?”
主意是她提出的。
可是现在这个意思,便是要柳氏自主的担下这个责任了。
“夫人……”
柳氏再胆小也听出吕夫人的话外音,却不敢当面和吕夫人撕破脸,只能弱弱地低头应下,“是,夫人教训的是,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定当谨记夫人的教诲,不会再犯。”
这一次的事情,真要渲染起来,闹到令尹子般那里可是不小的罪责。
吕夫人喝着茶,不置可否,却是移开视线看了越椒一眼。
这贱种既然要找事儿,要落她的面子。
那么她又何妨成全?
柳氏就算是妾,那也是他若敖越椒的母亲。
越椒想要压制她,那她就先以主母的身份压制柳氏,反正柳氏这个女人从来也不懂反抗。
闾一看了一眼越椒,越椒敏锐的察觉他意欲上前拉起柳氏的动作,冲他抬手示意:这是柳氏自找的,怨不得他人。
然后他大步走进暖阁,大手落在吕夫人身旁空着的上座,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天经地意一般,大赤赤地坐下。
吕夫人是如今大房里头位份最高的女人,这里又是她的地方。
越椒一个庶长子,竟然就和她平起平坐?
柳氏微怔,一脸不敢相信。
吕夫人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恼怒,却没有当场发作!
她的辈分是高,可是若敖越椒却是朝堂上的虎贲都尉,又得若敖子良的看重。
今天闹过这一出,若是越椒告到子良那边,还要吃排落。
吕夫人看着地上跪着的柳氏,唇角微勾地说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我们若敖氏的颜面是不能容任何人抹杀的。来人,给我把柳氏送到祠堂罚跪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求情。”
给了惩罚,却没定期限,柳氏这一辈子可能都再也放不出来了!
一场后院的闹剧散场,离开吕夫人的屋子,闾一皱眉问道,“大公子,你就这样任吕夫人欺负了夫人?”
“一个自己要低贱自己的女人,你再给她面子,她骨子里就认可了自己只是一个滕妾的事实。为她多说何益?”
越椒冷眼看着远处被几个家奴拉扯下去的女人。
伸着手,哭喊着说道,“椒儿,椒儿,母亲真的只是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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