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营中军战车上,伍风牙关紧咬,捂着接连中箭的右肩和右臂,头上满是冷汗,虽然比赛去掉箭头但是孙叔敖不同于成嘉,求胜心切,且专攻他的右路,是有心想要废了他这个中军车左,削减他们一方的战力。
原本准备放水陪芈凰慢慢玩玩的若敖子琰,从车與后缓缓抽出他的唐弓,同时目不转睛盯着前方冲来的阵营,对倒地不起的伍风问道:“还可以坚持吗?”
伍风咬牙:“可以!”
“那归位吧,车攻还没有结束!”
“喏!”
伍风抱拳爬起,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单膝跪地的姿势,一脚蹬在车與上,一脚抵在令鼓的底座上,稳住自己,并重新握紧辔头。
“三军听令,盾牌手,长矛手预备!”
紧接着芈凰发现对面中军主将的戎车上,若敖子琰代替伍风端起了强弓,拉满了弓弦。
那去掉铜簇头的箭矢,正对准了芈凰。
奔跑的车身在并不平整的原野上一震,芈凰心头也跟着一颤,立即示警:“小心晋中军主将!”
司剑当即警戒地举起孑盾护卫在芈凰身侧,右手搭上车與上插着的五兵之一的长殳,随时准备临敌。
成嘉也心中一凛,拨軓抵挡。
砰!
一箭射来,粗大的唐弓劲矢划破空气,带着十足的压迫力朝她们所处的左广主将戎车而来。
可这箭的威力有多大?
白矢穿軓而过。
钉穿两寸厚的左軓。
因与成嘉距离最近,芈凰甚至清楚地看见那支木箭不仅穿軓而过还直奔成嘉胸口而来,磨圆的铜箭头若是再前进几分也许这次狼狈倒退出去的会是成嘉。
场内场外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弃了令鼓,亲自射箭的若敖子琰身上。
芈凰心里顿时一空。
这一箭若不是放水而是真的朝她而来,就算有司剑保护她也未必不会落得一身狼狈,甚至倾刻落败。
所以,若敖子琰这一箭就是故意的。
反击给刚刚小胜一筹的她们。
让他们不要得意太早。
立时,晋营那边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若敖少师威武!”
可是这点小小的威慑并没有让若敖子琰露出得意之色,紧接着他一个叁连,连换方向,紧追而来,对准了孙叔敖的中军及他的御者,然后是右广的蒍敖。
以牙还牙,以矢还矢。
咻!-咻!-咻!-
在他们所有人高兴之余,还没有准备好二次进攻或者抵挡防备之际,他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杀杀他们的威风。
箭矢飞出的同时,只见晋营的戎车同时放慢了速度,远远只见晋营徒兵持盾齐齐奔出,后排长矛手持矛从木盾之间刺出点点黄光,向他们悍然进发。
“冲啊!--”
所有人没想到若敖子琰的反击来的这么迅若雷霆。
芈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己方三广已经开始各乱阵脚。
场外看客见此情形大感不妙。
“糟糕!”
“若敖认真了……”
“成嘉他们怕是要输惨了……”
“吁--”
侥幸躲过的成嘉,孙叔敖他们立即回神组织阵型。
芈凰看着这一切,知道她必须马上稳定军心,否则只要对方徒兵一个冲锋,然后战车紧跟其后一个大冲锋,他们可能整个车阵就会冲散,然后被他们各个击破。
此刻,她终于有些明白成嘉常年作为若敖子琰的对手,就算输也没办法输的那么潇洒自如。
而她把这次比试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此战不仅关系她的荣耀。
也事关他的荣誉。
若敖子琰也许在人前为了保全王族荣誉会放点水,但绝不会轻易输给他们,更遑论输的极为难看……那将会对他是一次莫大的耻辱!
芈凰紧握鼓锤。
她知道她必须立即做点什么。
而坐以待毙绝不是她的作风。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松了鼓锤,也如他一般,抽出身后车與上挂着的唐弓,立即一个剡注(疾射),不论准头射向了若敖子琰的戎车,伍风没有料到她会出手,但是避的还算及时,同时戎车也没有失控,而箭矢只是击中令鼓。
“咚!”的一声掉落。
令鼓后的若敖子琰毫发无伤。
由于距离还有人马攒动的原因,芈凰只能远远看见箭矢的羽尾似乎射中了什么物体,但实在不知道有没有人中箭。
但观场内动静,她大概率是没有射中若敖子琰。
否则对方阵营就该大乱了。
她没有多想,既然一击不中,再度数箭连发,同时握锤击鼓,传令三广:“中广、右广,二广雁行,弓箭手预备!”
“掩护车攻!”
既然对方进攻而来,那她们只有百箭齐发招呼回去,让他们知难而退,再寻时机重振车阵。
在敌军车攻猛烈下,己方有了军令安排,三广各甲士又有了主心骨。
二广鳞次展开,延斜而行。
弓箭手抽箭弯弓准备。
战车奔驰不停。
“荆尸之阵,衍生于雁阵,雁行则遮天蔽日,雁合则势不可挡,变化无穷。”
场中瞬息万变,战车队形也随之速变。
场外,众人凝神关注着场内的变化,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一场田猎游戏,居然气氛变的如此紧张,甚至给人一种大战一触即发的危机感,而芈凰作为上过战场的楚王姬,面对若敖子琰的反击反应速度非同寻常,并没有当场被他的车攻阵势吓住,甚至露出怯意。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晋军一方的盾牌手面对严阵以待的弓箭手没有退缩,反而高举过头,露出后方长矛,即将进入到楚营的射程范围内,与此同时,晋营的弓箭手也拉满了弓,而芈凰所帅左广作为前锋也即将与若敖子琰一方的长矛手,在百步后短兵相接,所有车左车右纷纷持盾准备抵挡飞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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