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他才敛了笑容。
“那你......不恨他吗？”他偏过头问。
“恨啊，我也不是圣母，怎么可能不恨。”南枫自嘲的笑了一下，“但我改变不了恶，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控制自己不被恶意和仇恨脏了我的人生。”
顾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回到家，他催促完还在看电视的爷爷奶奶赶紧休息，进屋把正在做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
之前一直没决定好贝壳里珍珠的颜色，他在白，红，金三种里边犹豫了很久。
他对着台灯拿起那管殷红的色精看了一会，血一样的颜色，比白色炙热，比金色冷冽。
像心脏的温度。
顾城对着模具仔细调染，直到桌子上撒满了数十颗同样大小的珠子后，他终于做出了水墨状的纹路，不经意间看上去似乎还在缓缓流动。
他小心翼翼的把珍珠固定在贝壳中央，穿上了一条精致的黑色链子。
时钟已经过了一点半，他起身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可能是因为刚做好礼物有点过于兴奋，他点开“同桌”的对话框发了一句：晚安。
然后把手机扔到床上，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刷牙刷到一半，就隐约听见闷闷的长震动。
他咬着牙刷从卫生间里出来，小跑到床边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弹窗：
晚安。
没想到南枫这么晚还能回他消息，他傻乐了一会，开始疯狂咳嗽，想把咽下去的牙膏吐出来。
他边咳嗽边回复消息。
故城：这么晚还没睡？
同桌：嗯，在复习。
故城：？？？今天刚考完试啊。
同桌：不然你以为我年纪第一是喝咖啡喝出来的吗？
故城：才高二上学期就这么拼。
同桌：我高一也这么学，毕竟我晚上还得兼会儿职。
故城：好吧，早点睡，熬夜小心爆肝。
同桌：好，晚安。
故城：晚安~
“啊！”顾城盯着屏幕喊了一声。
自己究竟是怎么打出这么一个萌萌的波浪线的？
究竟是哪根手指和大脑沟通不畅造成的？
究竟是哪一块神经递质出问题了？
他在自己的灵魂三连质问之下，还是没有点撤回，他怕显得更刻意。
待他光速洗漱完躺回床上，点开手机又看了一眼聊天记录，还是以他的小波浪结尾。
他咬着手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南枫注没注意到这个仿佛上扬的尾音。
“我靠？”他突然怔了一下。
自己跟个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样干什么呢？
刚洗脸的时候灌进去水了吗？
不，一定是因为这个季节太燥热了。
顾城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深夜窗外阴冷的寒风刮过窗楞，东北的冬天快要来了。
以此同时的另一边，
南枫迅速钻进被窝，皱着眉想这个季节怎么还没给暖气的，他捂了捂仿佛已经被冻僵住的手。
他把手机上面一半屏幕从被子里露出来，然后赶紧用手围着手机四周塞严实，不留一点能和外边冷空气交流的空隙。
有一条未读消息。
他打开还在最上边的对话框，看见了一个带着小尾巴的晚安。
他眨了眨眼，感觉有点想笑，他都能想到顾城说这话时的样子。
微深的眼眶，眸色偏淡，略尖的下巴，笑起来眼睛亮亮的。
这人总喜欢装高冷，每次对别人好却被戳穿的时候，总是一脸暴怒的掩盖微红的耳朵，又天真又善良，干净的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的空气。
南枫看了一眼没有别的未读消息后，挨个程序划到后台关掉，切回了主屏幕。
两个在咖啡厅打闹的少年笑的格外灿烂。
他轻轻笑了一声，锁屏，翻身，疲惫和困倦一股脑袭来，转瞬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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