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那你现在能先起来吗？”顾城推着南枫的肩，“我们有什么事坐起来再说行吗？”
“哦。”南枫起身坐到了旁边。
顾城用胳膊肘支起上身，看了一眼地面，“这么干净的地板你是怎么做到平地摔的？”
“还能怎么做，左脚绊右脚呗。”南枫一只手捏了捏太阳穴。
“过来就过来呗，还迈什么猫步，”顾城嗤的笑了一声坐起来，“我是很帅，但你别跟个小姑娘似的投怀送抱啊。”
南枫瞪着眼睛看了他五秒，一下没忍住，两个人开始对着狂乐，半天没停下来。
“哎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肚子都抽筋了。”南枫仰头顺着气。
刚因为把儿子笑醒了才停下来的顾城说：“那要不我帮您抻抻？”
“算了，你还是顾着你儿子吧。”南枫往地上一躺。
过了一会，他低沉的嗓音在这个小阁楼里响起，“我爸死了，在我还没上一年级的时候。”
顾城吃惊的转回头。
“现在这个咖啡店，名字是我继父的。”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在我三年级的时候我妈和那畜牲结了婚。”
“你继父......对你们不好吗？”顾城皱了皱眉。
“嗯，他特么压根就不是人。”南枫闭上眼，“但是当时我还太小，我妈总想给我最好的，自己养我太难，所以就找个人结婚了。”
“你也看见了，我妈长得漂亮，他们在一起后就把这店给我们经营。然后......”南枫叹了口气，“算了，说来话长。反正这店是我和我妈唯一的经济来源，就算离婚，这是婚前财产不能平分，所以我除了努力学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顾城着实没想到，这和自己最开始以为的富二代印象实在天差地别，更没想到他会为了安慰自己说出这种事。
顾城转身踹了踹南枫的腿，“需不需要我也左脚绊右脚，给你个熊抱？要不，我再勉为其难的壁个咚也行。”
南枫想到刚才的尴尬，笑得侧过身锤了他一拳。
“不过，我看你现在挺乖的啊，好像没见你抽过烟。”南枫想了一会说。
“戒了，本来就没有瘾。我就那时候叛逆，但人总不能一直不懂事吧。”顾城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阳光拨开云层，毫不吝啬的透过窗子流淌进来，四周清清亮亮的，只有自己正巧坐在晦暗交接的角落。
“其实，人生有很多事只此一次，你错了，无论你后悔得怎样肝肠寸断，都回不去了。”南枫靠着墙坐起，声音低沉，“从我们出生被医生一巴掌扇哭后，紧接着来的会是更多无情的现实，一直抽到你清醒为止。”
他把手搭在支起的膝盖上，“你的时间不是真的停住了，用已经发生的事折磨自己会形成一个死循环，不光你，身边的人也会陷进去，哪怕只是靠着惯性往前走也好。”
顾城定定地看着他，微微攥了攥拳。
“痛苦不能成为堕落的理由，你没资格。”南枫曲起手指又松开，“其实你挺幸运，你爸妈用一辈子守护着生命，这么伟大的人爱着你，或许在最后还想着，儿子，抱歉，这辈子留给你的时间太少了。”
南枫偏头对上顾城的视线，“所以你呢？对着这么值得骄傲的父母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把生活过成一摊烂泥给他们看？他们的儿子不应该是废物。”
“你想死，谁也救不活。”南枫坐在整个房间最明亮的地方轻轻伸出手，“选择权在你，要过来吗？”
顾城沉默的看着他，眼底隐隐有一闪而过的红。他眼眸微垂又抬起，仿佛只是睫毛轻颤了一下。
抿着的唇角渐渐露出一丝弧度，在背光的阴影里他伸出手，瞬间，一把被拉入光明。
“只要你想，同桌就在。”南枫看着他。
“啊，算了。”南枫接着说，“你还是先把时差调整过来吧，猪都比你睡得少。”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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