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曹操带着车乘出城之后没多久，就有快马赶来了。
“何事？”
“不是让你们不要靠近吗？”
曹操冷然回眸看去。
“马休将军，将司马师、司马昭给带走了。”
“嗯？”曹操双眉微皱，“他敢抗旨？”
司马懿伸出一只手，搭在曹操的肩膀。
“丞相，别为罪臣开脱。”
“这你可就绝后了。”曹操看了一眼司马懿，为他感到一种兔死狐悲。
他曹操，至少还有曹植这个儿子。
“绝后就绝后吧。”
“走出那一步。”
“虽然没有自立，也想过自己如今的下场。”
曹操眯着眼，“刘封让我问你，他攻打贵霜帝国。”
“两线作战，从西域出兵横扫西域三十六国，让后率军南下和天南大军汇合，南北夹击贵霜帝国，可否大获全胜？”
“天南百万大军，对付区区贵霜帝国，月氏人，不在话下。”
“只是……想要攻下西域，首先那北匈奴就不是善茬，其次便是乌孙人。”
“看似他们和月氏人是死敌，可若是大汉敢进攻西域，重新开辟西域都护府，而且还要将他们给灭国的话，只怕他们不会乐意。”
“乌孙人若是联合西域三十四国之力，只怕兵力可以号召到六七十万。”
“如此雄浑的兵力，除非是将此刻镇压河.北的大军都派去，否则难以招架。”
“那你的建议是……”曹操凝声问道。
“休养生息五年，刘封的鼓励多生的策略很好，如今大汉有差不多五千万百姓，虽然其中有一千万，都是来自各大夷族。”
“五年之后，新生儿至少能有个几百万。”
“战后因为百姓分得田亩，他们需要多耕作，需要更多的孩子，为他们家族增添劳力。”
“所以啊，大汉在这五年之内，人口必然会蒸蒸日上。”
“而且五年，也足够舌忝舐中原、河.北之地，大战之后的伤口了。”
“还能将塞外的驰道和石头城修建起来，更能将塞外的四大部落都给迁徙到内地。”
“如此一来。”
“五年之后，刘封至少还可以调拨百万雄兵西进。”
“当然，我的建议是，用夷兵来对付塞外的敌人。”
“四大部落的精壮，乌桓、鲜卑、匈奴、丁零，足足可以拉出一百万。”
“年老一些的，直接派去挖矿、挖渠、修渠道劳作，给他们管饭，工钱，家里给田亩家宅，不会有任何意见。”
“当然，也别收缴他们家里的牛羊，塞外放牧的那些个家伙，最在乎的也就是牛羊了，若是收缴了，只怕他们心中会有怨言啊。”
说着，司马懿看了一眼曹操，“典满，停了吧。”
“昔年典韦将军战死，我还没有出仕。”
“后来我也曾到典韦将军坟前祭拜过，每年都不曾忘。”
“看在这情面上，待会儿可得下手麻利些。”
典满停下战车，冷哼一声，“你放心，主公怕杀你脏了我的刀，所以给你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说着，他从车厢里边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壶酒递给司马懿。
“喏，喝了吧，蜀中最好的二锅头。”
“一壶喝下去，就算是酒量最佳的人，也放得翻，他张翼德都抗不过一壶酒，你喝醉了，也就不知道疼了。”
“多谢。”司马懿伸手接过，笑着凑到嘴边，缓缓饮下大半壶。
“咳咳……”
酒水把他呛得不行。
“这酒甚好，丞相能否在我去到地底下，再为我送来几百坛，让我喝个够。”
“好，你死后，我为你送一车。”曹操眯着眼答道。
“呼”
司马懿索性也就靠在车轮上，不上去了。
就这么坐着，一只手提着酒壶，时不时喝一口。
“丞相啊。”
“你不远千山万水，不仅仅是为了给曹睿报仇吧。”
“也是为了看臣最后一眼吧。”
曹操没有吭声，沉默，也就是认可了。
“你年纪大了，不比臣这般年轻。”
“臣走之后，你便回去吧。”
“我河内司马氏，存了不少高.丽参，你拿回去，补补身体。”
“有机会的话，去西边，为我瞧一瞧我大汉雄师，如何横扫天下的。”
“拿什么贵霜帝国，不看也罢。”
“安息帝国，也不过尔尔。”
“沙漠一代的帝国，都不堪一击。”
“只是那罗马帝国，号称大秦的罗马帝国。”
“我很想瞧瞧他们的本事。”
“我也想去，如果到那时，我的身子骨还没有垮掉的话。”曹操眼中流露出几分意动，他也想驰骋沙场，去见识见识帝国之间的争霸大战。
“好，那这一切，就拜托给丞相了。”
“司马懿。”
“嗯？”
你说你我争了这么多年。
“既没有刘封这等月匈襟，也看不到大汉之外。”
“他横扫了天下，还能带着汉军打出去，耀武扬威。”
“开创秦皇汉武都不曾做到的功业。”
“他会成为千古一帝吗？”
“天南云州、孟州，塞外蒙州，辽东辽州，韩州，五州之地，疆域何止万里，再算上西州，他刘封都为大汉俘虏千万劳力了。”
“他不是千古一帝，又有谁是呢？”
“那你后悔吗？”
“后悔。”
司马懿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他闭着眼，带着略微重的喘.息开口，“臣后悔昔年，在您要去的时候，没有跟着，没有向您讨要一个大都督的位置。”
“文皇帝他，给不了臣大都督。”
“他的气度，没有丞相这么大。”
“所以臣这一生，想和诸葛亮堂堂正正地交手一次。”
“也没能做到呢……”
“至于杀曹睿……”
“那是他该死吧。”
“守不住丞相留下来的基业，他有何面目做刘协、刘琮一样的金丝雀，被刘封关押起来，给丞相丢人呢？”
……
“丞相。”
“嗯？”
“臣乏了。”
“退了。”
“跪安吧。”
曹操闭上眼，眼睛有些酸。
车轮前，司马懿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一动不动……
任凭夏日的劲风徐徐吹起他的衣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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