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千等万等，司马懿终于到了。
他在马背上猛地一拉缰绳，在十步开外停下。
“有劳司徒和诸位大人久候，司马懿来迟了。”司马懿朝着众人微微拱手，神情致歉。
“大都督快些入内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荀攸勉强笑了笑，带着司马懿朝着大营走去。
入内，两侧营寨里边，都有着鲜卑族人走动。
无数鲜卑精壮，手持着长枪，在营地里操练。
征召汉民为伍，整编成军，既然已经来不及了。
为何不强行征召胡人呢？
“两百多万鲜卑，全部聚集在此处，能编练多少兵马？”
“若是马匹足够，足以再编练二十万铁骑，只是……这种被刘封称之为爆兵流的打法，能抵挡住蜀军的精骑？”
司马懿表示有点儿困难。
“呼！~”
中军大帐前，司马懿留意到曹演、曹馥兄弟看向他那愤怒的眼神，他直接视而不见。
开什么玩笑，一些二代将领，也配给他脸色看？
入帐，司马懿身后，只剩下杜畿、王观、蒋济、司马孚等人。
“臣司马懿，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懿。”曹丕放下手上的竹简，眼神凌厉地盯着司马懿。
“我听闻你率军在半日前就已经抵达了战场，可半日前，曹仁大将军，就在南匈奴大营前十几里处被刘封袭杀。”
“你说说，你为何见死不救啊？”
曹丕随手拿起案上厚厚地一叠奏折，“这些，可都是弹劾你叛上作乱的奏折，你说说，朕该怎么办？”
“陛下。”司马懿猛地跪伏在地，脑门贴着冰凉的地面，让他心中恢复几分冷静。
“冤枉啊，臣绝无二心。”
“老臣并非是不救大将军，而是大将军小觑了刘封，此前刘封冲杀他的军阵，在我军铁骑赶到的时候，突然迂回，一记回马枪，这才将大将军麾下的部曲给击溃。”
“若是那时大将军不擅自拆散军阵出击，必然不会这么快被击溃。”
“你的意思是，大将军下令追击刘封的命令，是错的？”曹丕嘴角浮现几分嘲弄，都到这个时候了，司马懿还能辩解呢？
“是。”
一时间，帐内哗然。
曹泰更是站出来怒指着司马懿，“司马懿，你敢污蔑我父侯？”
“曹泰将军。”司马懿抬起头来，和曹泰四目相对。
“步卒追击骑兵，天下未有之事。”
“一支铁骑，在主帅没有阵亡，伤亡没有过半，士气没有溃散之前，试问天底下，哪一位统帅敢带着步卒追杀骑兵？”
“如此愚不可及的决策，除了他曹子孝，这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你……”
曹泰顿时暴怒，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就要和司马懿拼个你死我活，却被旁侧的荀攸死死拉住。
“司马懿，既然你说是大将军自己寻死，那为何后来赵云被围，刘封率军折返解围，全军被杀得只剩几百铁骑的时候，你按兵不动？”
“若是当时你命郭淮带着两万匈奴铁骑从后路迂回包抄，刘封必定难逃一死。”
面对荀攸的斥责，司马懿眼神稍微缓和几分。
荀攸……
并非是曹泰，不好对付的。
“敢问司徒，郭淮麾下那两万匈奴铁骑，此前听命于何人？”
“自然是匈奴右贤王去卑。”
“那去卑之前呢？”
荀攸面皮微微抖动，“匈奴单于呼厨泉。”
“此刻呼厨泉就在刘封身侧，追随他作战，而郭淮麾下的全都是他的旧部，您说说，他们肯对匈奴单于动手吗？”
司马懿微微抱拳，“若是郭淮胆敢下达这个命令，只怕他会当场被暴乱的匈奴铁骑给斩杀吧。”
“他带着匈奴铁骑抵达战场侧翼，就是为了震慑敌军，二来，给我军将士壮胆，三来，让匈奴人看到我们大魏儿郎的悍勇，谁料……阎柔、牵招临阵倒戈，我军全面溃败。”
“你放屁，阎柔、牵招二位将军，是为了掩护我们后撤。”曹泰又忍不住了。
“掩护你们后撤，便率领三万多铁骑投敌？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笑的借口吗？”司马懿眼神冰冷地瞪了一眼曹泰喝到。
“那司马懿，你怎么解释，你杀害了于圭将军之事？”
司马懿不达，而是起身让开一条道来。
“带进来。”帐外，一名匈奴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地被押解了进来。
“这是何人啊，司马懿？”曹丕静静地看着司马懿作秀。
“回禀陛下，此乃南匈奴万骑长呼赤尔。”
“于圭将军，就是因为和他发生口齿冲突，被他斩杀，此刻他已经被老臣擒下，送到陛下面前，为于圭将军赔罪。”
“呼赤尔？”曹丕双眼逼视着帐内的匈奴人，“你可知，于圭将军乃是朕的心腹大将，你杀他，你会有什么下场？”
“无非是族灭而已，他于圭竟然想让我们去杀害我们匈奴的大单于，那他就是找死。”
“我匈奴人，驰骋塞外多年，乃是狼神的子孙，岂会畏惧死亡。”
“就算是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于圭胆敢让我匈奴儿郎去杀害大单于，我也敢杀他。”
“那好。”
曹丕气极反笑，“来人，将他拖下去，将他的部族，所有人，全部斩尽杀绝。”
“将人头送到于圭将军的墓前，为他祭奠。”
“喏。”
送走呼赤尔之后，司马懿再次跪倒，朝着曹丕拱手一拜，“陛下，此战，老臣丢了并州，也没能在大战之中寻觅战机取胜，没有压制住匈奴铁骑，还险些让他们趁机作乱，还请陛下责罚。”
以进为退，主动说出自己的罪过，辞官。
这便是司马懿的想法。
如今的大魏，离不开他。
曹丕的儿子曹睿，年纪还小。
若是没了他司马懿，曹丕这病恹恹的样子，一旦去了，曹魏的江山也就没了。
“准！”
然而，就在司马懿满怀期待的时候，榻上的曹丕，却似笑非笑地憋出这么一个字来。
司马懿愣住了……
这货？
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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