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快跳船。”陆绩一只手扶住周瑜，便朝着旁侧的战船袭去。
“嘭嘭嘭……”
后阵，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疯了，大都督，郑成功点燃了一半的战船，这家伙要孤注一掷吗，为何要与我军同归于尽。”
周瑜冷笑一声，“他郑成功都折了一半战船来逃生了，若是将剩下的战船全部舍弃，能换我周瑜下黄泉，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去这么做。”
说着，周瑜已经听到耳边的尖啸，越来越近。
“保护大都督。”
陆绩扯着嗓子，下令盾牌兵上前，将周瑜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嘭嘭嘭……”
一长串的砸击，开花弹，落在船头上，直接将甲板给洞穿很多小口子，那些穿着皮甲的军士，更是浑身上下都多了不少伤口。
“大都督啊。”陆绩惨笑一声，“多谢您在山阴战败之后，还能开口为我陆氏一族说话。”
陆逊被俘，三千守军战败，让吴国太、步练师等人被俘，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他陆绩当场就被孙权免职看押起来，若非是念在以往功绩，暴怒之下的孙权，直接就会下令将他处决，庐江陆氏一门，也都会遭受责难。
还好，这时周瑜说，黄盖、程普、韩当三老将阵亡、凌统、朱桓这等中坚将领也都战死，留着他陆绩，可以给他接管青州水师充当副将。
孙权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陆绩，仍然是戴罪立功。
“公纪，你有大才。”周瑜凝视着他，若是到最后关头，你可以跳入海中躲好，或者就在甲板上弃械归降，你侄儿陆逊，乃是我看好的当世英才，其才干不下于卧龙凤雏。
“你若是归降蜀军，有陆逊照拂，你也不会有任何责难，反而会受到重用，对了，你庐江陆氏一族的祖宅，此刻已经在蜀军治下了，即便是主公，也责难不了你的家眷。”
“大都督，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嘭……”
旁侧，一颗实心弹落下，三层盾牌直接被击穿，四五名军士的鲜血飞溅，直接将陆绩吓了一跳。
因为他看到这几人身下的甲板都被击穿了，更为恐怖的是，他们的浑身骨头，竟然也被砸碎。
脑袋碎了一般，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的场面，实在是有些难受，陆绩很想吐，但因为此前船上只吃了两个饼，这船上风浪太大，饼很干，又没有太多时间烧水，他此刻胃里难受，却也吐不出来。
“大都督，还是进船舱躲一下吧。”陆绩强忍着难受，朝着船舱方向看去，这一眼，他就愣住了。
这哪里还有船舱啊，五层楼船，中间空，两侧都高，此刻船舱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还有不少火光燃起，熊熊大火，制造出来的浓烟，将船舱底层的那些船夫都给熏出来了。
“快，立即浇水灭火。”
“水龙炮，还有盾牌，立即抵挡。”
陆绩看了一眼旁侧，“大都督，咱们立即换船吧。”
周瑜摇头。
“我若是离开了旗舰，那前队不知如何指挥水师作战的吕虔等魏将，岂不是都要吓跑了？”周瑜凝视着已经杀到两里开外的黄河水师。
“我等江东儿郎，都抱着船毁人亡的心，可他们曹魏，却抱着保全自身的心思，因为他们除了这青州东莱港口，还有辽东港口啊。”
“他们还有退路，而我江东……已经没了。”
“此战若是败了，鲁子敬、吕子明，他们受得住东吴那偌大基业吗？”
周瑜长叹一声，“难。”
“传令，决死一战吧。”
“除却中军的战船，全部点火。”
“朝敌军撞去！”
“大都督，这……魏军那些武将不会同意吧，毕竟这些战船，都是青州水师的主力战船。”
“告诉他们，若是不想死的，那就接舷战，那就跳下小船，他们不是怕死，在每一艘船上都留下了几艘小船吗？足够他们那些将校逃命了。”
“我们江东儿郎，只有站着死的，没有跪着生的，我们，不逃！~”
后队，很快接到汇报。
吕虔顿时就气炸了。
“他周瑜自认是忠贞不二，难道我等就是贪生怕死之徒？”
“此战我军战船和士卒还有优势呢，他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打胜了赤壁之战的统帅，竟然未言战先言败，简直可笑。”
“告诉周瑜，他的旗舰只要不逃，我们绝对不可能先撤半步。”
——
与此同时，在一里开外，几乎都能看到周瑜的面孔了。
俞大猷亲自接过火把，让亲卫摆弄一门佛朗机炮的角度。
这一炮的炮弹，是开花弹。
为了追求大面积杀伤。
因为即便是久经水战多年的俞大猷，也没有把握能一炮命中。
可至少，他们要重创周瑜所在的旗舰。
“传令各船，和我一同瞄准周瑜所在的旗舰，齐射！”
“以周瑜的骄傲，他必然不会离开那一艘旗舰的。”
说着，俞大猷看了一眼周瑜旗舰所在，那里，飘扬着一面“陆”字将旗。
“陆”字将旗没有倒下，也没有挪走的话，就证明周瑜还在。
锦衣卫镇抚使陆绩。
这一位庐江陆氏，第一个投靠蜀军的人。
在山阴之战，基本上表现卖力，却很轻松被刘仁轨击败的家伙。
竟然……是蜀军暗卫的二把手。
“传令下去，待会儿对旗舰上跳下的敌军将校，只俘虏，莫要过多射杀，若是有人自称陆绩，万莫射杀，违者斩。”
“喏。”
俞大猷举起了火把，看着火把之下，迅速点燃的引线。
他看到对面的周瑜，周瑜也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蜀军黄河水师都督俞大猷，拜上大都督了！~”
“嘭”
话音被炮弹轰鸣的声音给吞噬，一颗炮弹，一瞬便来到周瑜身前，三百步，几乎一晃而过。
抛射的弧线很漂亮，而且，在周瑜眼前炸开的刹那。
那无数铁片和铁刺，也很美……
就像是刘封生儿子时，在江陵城盛放的那一场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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