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桅杆瞭望哨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长筒。
“敌军战船,逼近十五里!”
“头前一字排开,五层楼船二十艘,大小斗船分布其间,封死江面。”
“这是要硬怼!”郑成功冷笑一声,“周瑜啊,还是想玩儿接舷战。”
“现在他们是顺风,就连火船也不敢放,未免也太怂了。”
“传令,所有战船,排成五列行进,此外,将所有炮管,转移到船头方向。”
“再命各船,将一窝蜂和大炮全部准备好,我一声令下,一个时辰之内,所有炮火,和油弹,必须全部抛出去。”
“喏!~”
“此外,命众军士,将船上的杂物全都抛了。”
“就连咱们的口粮,也只留下七日的即可。”
“喏。”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底下的军士还是一一照办了。
“十里,来船速度很快,快过我军全速三成。”
“那是顺风而行,而且周瑜还给所有战船加了桅杆和风帆,自然快。”郑成功笑了一下,处变不惊。
“八里,敌军已经在准备火把,似乎也准备了不少油弹,暗卫汇报,曹操在辽东发现了大量猛火油,在并州也发现了不少可供燃烧的碳球,应该是都装备到青州水师的战船上了吧,此战为了击败我们,曹操可谓是煞费苦心啊。”郑成功双手环抱在身前,嘴角一咧,“只可惜,此战,他们必然无法取胜。”
“五里,都督,敌军已接近我军大炮射程,是否立即点燃引线?”
郑成功摇头,“让所有炮手准备好,别一鼓作气全部开炮,我军没有一字排开,先让前方的一百艘战船开炮,等两军接战,杀入敌军船队中,第二队再开炮,等我军冲过建业,第三队再开炮。”
“喏。”
甘虎双眉微皱,“都督,您这是要突围?”
郑成功笑了笑,“那是自然,青州水师战船一千多艘,还有江东的小船一千多艘,加起来就是两千多艘战船,我们就算是一个时辰击败上百艘,也得打一个日夜才能将其击败。”
“可是,如今顺风,我们耗不过他们。”
“所以,杀奔入海口,去往大海,在有利于我们的战场和他们厮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三里,都督,再不开炮,我们就要接舷了。”
郑成功眼神一厉,“传令,前队开火,接舷战之前,猛攻敌军中路战船。”
“喏!~”
“轰轰轰……”
上百团烟雾从船队中飘起,一时间,无数弹丸同时抛向对面的战船。
周瑜猛地挥舞一面战旗,“传令,前队战船举盾抵挡,后队战船,继续齐头并进,但是所有弓弩手,来到靠近中间战船的甲板待命,只要敌军胆敢从我军中路破袭,便直接从两侧放箭。”
“喏。”
以兵力优势、战船优势、长江下游的地理优势对敌,周瑜并不认为自己这一战会失败。
他更想夺取几十艘荆襄水师的福船,上去看一看那种拥有雷鸣之声的恐怖利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嘭嘭嘭……”
紧接着,前头的战船便遭了殃,三里地,三波炮弹,直接将前头的战船甲板给轰穿,头前的几艘战船,更是直接被击中船头大量江水涌入其中,冰凉的江水,直接将底层船舱里边的船夫都给淹死。
战船开始下沉,当船头和福船撞击在一起的刹那,一瞬就被震开。
五艘福船,瞬间穿过前排的青州水师战船。
“不好,敌军这是要冲击我军船队,然后往下游驶去。”
周瑜伸手一指旁侧,“传令,旗舰朝着建业岸边靠去,中间的水道,直接凿沉二十艘五层楼船,此战,绝对不能让敌军逃了。”
“喏。”
“嘭嘭嘭……”
话音刚落,便有铺天盖地的弹丸落下。
周瑜面色铁青,“又来了,这些鬼东西,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从中间的船队发出来的,莫非荆州水师的战船,也有三段射?”
“轰隆隆……”这一次,周瑜刚刚移动战船,便看到中军所在的几十艘战船被炮火铺盖了,当场就有着七艘被击穿船板,开始下沉。
周瑜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念头,“的确是要突围,立即下令后军,尽快凿船。”
“喏。”
然而,也就在这时,后军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混乱,几千名士卒厮杀在一起,乱作一团。
这等场景,可别说是凿船了,就连敌我都分辨不清楚。
“又是暗卫。”周瑜冷哼一声,“传令,以攻打山越时的口号,分辨敌我。”
“喏。”
“攻山准备!~”
“唰”
船上的士卒,下意识将手中的长枪竖立着拿在身前。
几乎一瞬间,几十艘战船上的那些个暗卫,三百多号人,就懵了。
“他们就是细作,杀了他们。”
一瞬间,敌我分明。
江东士卒一拥而上,不多时,三百多暗卫就当场惨死。
“今日一战,当真慷慨悲歌。”郑成功凝视着远处,“传令,燃烧弹在盏茶功夫内全都抛出去,准备一窝蜂,突袭。”
“旗舰诱饵在前,全力突破。”
“喏。”
“半个时辰之内,我军若是突围不出去,那便只能和我一同葬身在这长江底。”
“同理,半个时辰之后,我军冲过敌军船队的,全部将炮筒推下长江,全速逃离,驶向长江入海口,没有突围出来的,准许自沉,所有家人,都由我郑成功那三百户食邑的钱粮照应,所有家中子弟,都由我郑成功保举上当地私塾,若是家中有人想从军,继续当水师的,那就来我麾下的荆襄水师。”
说完,郑成功猛地高举一只手臂。
“荆襄水师!”
两万多荆襄水师儿郎齐齐高喝!
“同生共死!”
“全速前进。”
郑成功猛地抽出腰间长剑朝前一指。
这一指,风帆鼓起,突然朝着上游摆动。
这是……风向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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