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
“钲”
琴声逐渐变得悠扬，而瑟的声音，则是如.胶.似漆一般的随和。
刘封十指快弹，蔡琰便把握住节奏，一一跟进，速度之快，而且音调始终在和刘封策应。
就像是刘封长主调，她便唱副歌。
刘封唱副歌，她就唱和声。
两人从未一起配合过，此刻却浑然天成一般，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二人就像是管鲍之交，管仲和鲍叔牙之间，在这琴道之上交情深厚。”
“可她们分明才同奏过一次啊，怎么能这般契合呢？”
“一曲难觅，知己难寻。”
“你们莫非是忘了俞伯牙和钟子期？”
“高山流水？”
一时间在场的学子都惊住了。
难道蔡琰和刘封，还能像俞伯牙和钟子期一样，因为一曲便能引为毕生知己吗？
也有人眼神戏谑。
看蔡琰此刻凝视着刘封那半柱香不曾挪开半分的眼神，只怕后半生，这一位大汉第一才女，都要陷进去了。
一曲作罢，良久，刘封才和蔡琰起身，朝着四周围观的学子微微一拜。
“王上与蔡大家一曲《阳春白雪》，当真美妙绝伦。”
“【此曲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王上，您当年在江陵渡说的一句诗，此刻正好应景。”
“不如再来一曲吧。”
“再来一曲。”
一时间，起哄声延绵不绝。
旁侧，蔡琰收敛了眼中的目光炙热，看向刘封的目光却仍然有异彩涟涟。
“大王，不如你我再同奏一曲？”
“今日阳春白雪已经奏过两遍，已经乏了，不如你我再换一曲。”
“哦？”
蔡琰微微惊讶，“莫非大王还有别的曲子？”
“无他，只是有些名曲，刚好识得罢了。”
刘封笑了笑，随手拨弄两个琴音。
准备弹瑟的蔡琰娇躯猛地一颤，“这是我爹的《忆故人》？”
“正是。”刘封眯眼一笑。
蔡琰朝着刘封郑重一拜，“还请大王稍后，妾身去取我爹留下的柯亭笛。”
焦尾琴、柯亭笛。
可谓东汉第一大文学家蔡邕的两大传世珍宝。
听到今日还能瞧见那柯亭笛，在座的学子都震惊了。
不多时，在这乐器学堂，里里外外，就多出了一两千人。
刘封这也是第一次看到所有学子，还有那些教授都跑过来听。
人群中，黄月英朝着他微微颔首。
刘封咧嘴一笑示意。
黄月英，并非是她老爹黄承彦口中的丑女，也并非是什么绝世美人。
就是放在人群中找不出来的那种，不过她在创造工具上的造诣，怕是能1VS马钧+刘晔。
不多时，刘封就看到蔡琰走了回来。
“让大王久候了。”
“不碍事。”
蔡琰取出柯亭笛，十六根竹制笛，青色，似乎上边还有包浆。
刘封看到蔡琰将笛子横拿，放到唇边，一道悠扬的笛声便率先响起。
他抚琴，跟上那高山空寂，思念故人的曲音，回荡在山林之间，一时间，在场的一两千学子教授，都为之陶醉。
黄月英一脸陶醉，“空山幽谷，宁静之中，思念故人。”
“这琴笛交鸣，只怕放眼天下，也唯有王上和蔡大家能让我等心驰神往了。”
“当绕梁三日不绝。”
一曲作罢，刘封被蔡琰请去她独居的院子里谱曲。
说是她又有了心得。
半响，刘封在屋内看到了传世的《胡笳十八拍》。
刘封顿时震惊了，这分明是另一个平行时空，蔡文姬被掳去匈奴生下两个娃，又被曹操救回来后，思念故土和孩子所作，而且全是在草原上的经历。
为毛这个时候，没有经历过的蔡琰就能创作出来呢？
不应该是自己拿出来，在她面前装一波么？
“王上，你府中有俘虏的匈奴女子，这几日王妃分了两名给我，我是从她们的经历中摸索出来的。”
“让王上见笑了。”
蔡琰写好最后一笔后，突然抬头，看向刘封。
偌长的睫毛微微泛动，却未曾想，刘封一吹气就能将她睫毛泛动。
嗯？
这么近……
——
几里外的天工开物牌匾下，一阵淬火的声音之后，第一百柄战刀，也已经锻造完成了。
“来人，去乐器学堂后院，请王上过来，就说灌钢法打造的神兵利器，已经成了。”
“喏。”
立即有人赶往蔡琰居住的院子，可在门外，就被孙皎给拦下了。
“主公醉了，在院子里小憩，你们莫要惊扰。”
“喏。”
传话的侍女微微皱眉，走回去的时候，还一脸错愕。
“刚才不是还在弹琴么，这也能喝醉？”
然后她走过院墙的时候，分明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琵琶行。”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侍女顿时会意，“原来是在吟诗啊。”
“我怕是误会了。”
她轻轻地拍了拍月匈口，便走回了黄月英居住的院子里。
“夫人，王府的亲卫将军孙皎说了，蜀王在蔡大家的院子里喝醉小憩，要醒来之后，才能过来。”
“好，那就命底下人将那些兵甲都给装敛了吧。”
“喏。”
看着侍女还帮着刘封解释的天真笑脸，黄月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是才情女子最痴情。”
“小丫头，你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
果真，天黑以前，刘封便从蔡琰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传话，明日抬马云鹭入府之时，将蔡夫人也给抬入府中吧。”
“喏。”
孙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着刘封迈开腿走向天工开物学堂，心里很沉重。
自己都帮着姐夫做了这么多对不起阿姐的事儿了。
这一次回去，怕是阿姐又要责怪我了吧。
“报……禀报将军，暗卫八百里加急。”
“嗯？”
孙皎接过秘报后，猛地看了一眼，然后面色大变。
完了……要变天了，这一次，江东那位堂兄吴侯，怕是要和姐夫不死不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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