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璇最终没能跟宋牧一起去上厕所, 而是收到了一枚白眼。上下课、去食堂、回宿舍、一到课间就交头接耳、分享零食——当然这一切是属于别人的。明明是同桌啊，还守着那条三八线死不越界，高高垒起的书本以及那黑框眼镜遮住了漂亮的眼眸，在卫天璇看来犹为暴殄天物。
她跟宋牧唯一的交集，就在宋牧解不出题目的时候, 将练习册推给她写步骤。那带着几分颐指气使的语气要是换了一个人都能惹得卫天璇暴跳如雷, 可偏偏面对着的是宋牧。系统君调出了好感值, 虽说侠义不见上涨，可好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负数转正, 难道不是可喜可贺吗？
卫天璇认为自己跟宋牧的关系飞跃了一个层次的时候，是在本学期的第一次联考后。虽然皇朝中学没有多少人在意成绩，可到底还是要放榜的。卫天璇挤入了人群中, 从最后一名往上扫，在一百开外看见了言宁的名字, 心中暗笑一中的学生也不过如此。早早便挤到了这里的陈情已经开始兴奋地大喊了, 仿佛那个叫做“陈情”的吊车尾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璇老大，你还是高居榜首耶！你同桌第二。”名次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转学生宋牧的名字排在了第二行，将原先的人给挤了下去。
“我知道。”卫天璇的声音很淡定，她的视线直接挪到了最上方, 前三名都是用金笔题写的, 宋牧两个字怎么看怎么可爱, 她勾起唇笑了笑, 便哼着口哨挤出了人潮。在半个小时长的大课间，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卫天璇一眼就瞧见了宋牧。在磕到额角的那一次后，她学乖了，开始从教室的正门进进出出，虽说她很想再跌一次，感受宋牧那温暖的怀抱。
“我看见你的成绩了。”卫天璇屈起了手指，在宋牧的桌面上笃笃敲了几下，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又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摘下了她的黑框眼镜。“第二名，比我差一点点。”卫天璇的神情很平静，可是上扬的语音泄露出她的些许小得意。
“嗯。”宋牧淡淡地应道，仿佛卫天璇说的事情跟她无关。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糖，手压在桌上一抹便排开。每次卫天璇带的小零食都是糖果，虽然大部分时候没有接受她的好意，但是作为友爱的互帮互助的同学，也应该送回礼了，不是吗？
“给我的吗？”卫天璇指了指鼻子受宠若惊，半晌后她又说道，“你的男朋友是怎么考进一中的啦？成绩在咱们学校都只能排到一百多名。”她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情，一边调笑一边伸手去拿糖果，但是宋牧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她手指一拢，又重新将糖果握在了掌中。
卫天璇：“？”
宋牧淡声道：“不是给你的，只是让你看看，我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糖，你以为别买杂七杂八的糖了。”说谎的时候，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神色镇定如常。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一波操作让卫天璇目瞪口呆。
“还有，言宁不是我的男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宋牧的眉头蹙了蹙，双眸中飞快地掠过了一抹不悦的情绪。
“我知道，是你的未婚夫嘛。”卫天璇的脸一下子凑到了宋牧的跟前，不怕死地出声调侃道，“不过呢，我好像看见他在追其他班里的女生，你头顶满是草原了吧。”厚厚的一本汉语词典撞在了脸上还是挺疼的，尤其是鼻子遭遇了这种折磨，卫天璇太过于得意了，一时间红光乍然而起，她都没有立马就反应过来，于是就害得自己遭遇了重创。“宋牧，你——”卫天璇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则是用来拍案而起，然而后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在宋牧那深邃的眼神中，尽数吞了回去。
——算你厉害！
卫天璇的心中犹是愤愤不平。
“下节课是体育。”宋牧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也站起身与卫天璇对视。不管是对哪个学校的人来说，体育课都是一个极为放松的时刻，只不过可悲可叹的是，体育课总是被各重点科目的老师以五花八门的名目给占了，当然，在皇朝中学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卫天璇其实不太喜欢体育课，按照惯例，在上课前都要绕着操场跑五圈活动活动筋骨，最后在同学们的抗议下缩减成了两圈，可还是有不少的抱怨声，但是已经无法让体育老师改变自己的立场了。“那就走吧，还可以从其他班人口中听一些八卦呢。”卫天璇在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后开口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因为报的兴趣项目不同，同一个班的人被拆得七零八落，体育课是全年级的体育课，因为兴趣爱好而让人员产生了交叉。
宋牧不置可否。
体育课前的十分钟象征性地进行一些准备活动，最后在一声哨响后，自由活动的体育课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卫天璇握着乒乓球拍没几分钟，就找了个机会偷偷地溜到了操场边的小树林里。绿油油的草坪中，细嫩的草儿在风中摇摆，鹅卵石镶嵌在水泥中，向前蜿蜒成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小径。小树林是情侣们幽会的场地，同时也是闹鬼的地方。在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呜咽时，卫天璇被吓了一大跳。她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深信鬼神的存在，但是同时她又坚信自己的本领更在鬼神之上。屏住了呼吸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去，冷不丁发现一个蹲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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