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祝冉冉见梁栩摒住呼吸站在身后，脸上竟有几分忐忑。
她很少见他有这样的表情，事实上以前除了冷漠和严厉，他也鲜少对她表露更多的情绪。
他的愧疚、担忧和怜惜都给了他的初恋白雨薇，曾经让祝冉冉嫉妒和向往，可如今她才发觉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快进来吧，我这里地方不大，但让你进来坐坐还是可以的！”她隐约知道他在紧张什么，难得的幽默了一回。
她淡淡的笑容给了梁栩很大的鼓舞，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踏进屋里，环视屋内。
深色的胡桃木地板，淡黄色的素雅墙面，样式简单的水晶灯和射灯让整个房子明亮起来。
除了米色的沙发，家具大多是原木质地，转角的地方全都包上了橡胶圆角，防止孩子被尖锐的边角弄伤。
房子正如祝冉冉说的，面积不大，却温馨自然，有……家的味道。
梁栩心中感慨，却像一个陌生的客人，提着礼物站在原地，连走到沙发面前坐下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他看见那个穿着红裙的小小人影牵着祝冉冉的手从房间里走出来，双腿才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慢慢走过去。
“妈妈，他就是爸爸吗？”小甜甜仰头问道。
祝冉冉瞥了梁栩一眼，弯下腰对她说：“是啊，你看他还给宝贝带了礼物！妈妈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见到长辈要打招呼哦！”
“噢！”
甜甜迈开脚步从妈妈身边走向梁栩，却只能看到他的腿，只能又昂起小脸费劲地看他：“你真的是我爸爸吗？妈妈说你是我爸爸！”
梁栩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蹲下/身，单膝触地，平视着孩子的眼睛，用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说：“对，我是爸爸！甜甜好乖！”
她真的很可爱，脸蛋白里透红，有点婴儿肥，像个红苹果。眼睛又大又亮，眼睫毛长而卷，像极了她的妈妈。
冉冉真的把她照顾得很好！
梁栩感激地抬眼望向祝冉冉，她却只是伤感地别开眼。
“这些礼物是给我的吗？”甜甜微偏着头，胖胖的手指指向一旁的若干纸袋。
“是啊，这些都是买给甜甜的。爸爸……爸爸第一次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下次你告诉爸爸，再给你买新的好不好？”他还真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称呼。
“嗯！谢谢！”甜甜很爽快地答应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为什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呢？下次你会什么时候来看我？”
印象中别的小朋友家里爸爸和妈妈应该都是住在一起的呀，为什么她这个很高很好看的爸爸不跟她们一起住，而且以前都没见过？
梁栩没想到孩子一来就让他语塞，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特别是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他心底最深处的愧疚全都涌了上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地看着祝冉冉。
她走过来，也蹲下/身摸着甜甜的头说：“爸爸工作很忙，而且妈妈搬了家他没找到我们，所以现在才来看甜甜！”
“可是严叔叔工作也很忙啊，他都经常来看甜甜和妈妈的！”
童言无忌，梁栩闻言却是一僵。
“甜甜乖，以后如果想见爸爸，就给他打电话，爸爸就会来看甜甜的！”祝冉冉打圆场，“现在甜甜收了这么多礼物，是不是应该去抱抱爸爸？”
“嗯！”甜甜很是大方地走近梁栩，搂住他的脖子，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手还在他身后抚慰似的拍了拍。
孩子的发丝和特有的奶香萦绕在梁栩鼻端，他紧紧抱住怀中软软的小人，闭上眼，差点感动落泪。
祝冉冉在孩子身后悄悄擦去眼角已经滑落的泪水，把难得流露的情绪又小心地藏好。
她不能让孩子看到她这个样子。
“宝贝，把礼物拿进屋里去慢慢看好不好？”
“好！”甜甜从梁栩怀中站直身子，觉得他好像很舍不得自己的样子，又拉拉他的大手说，“爸爸今天会留下来吃饭吗？李奶奶说她做了甜甜最爱吃的芙蓉蛋，分给你一半吧！”
梁栩欣慰地摸摸她的小脸，却不敢轻易答应，又把目光投向祝冉冉。
“宝贝乖，先进屋去好不好？妈妈还有话跟……跟爸爸说！”不止是梁栩和甜甜，她也有些不适应他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
甜甜听话地进房间去拆礼物了，留下两个心绪纷乱的大人。
“冉冉，谢谢你！”梁栩不知该怎么表达，感谢的话已经先出了口。
“谢什么，甜甜也是我的孩子！”祝冉冉低下头，但眼中的泪光还是被他看到了。
“冉冉……”梁栩伸出手，渴望像刚刚搂住孩子那样拥她入怀。
“咦？梁先生？”做好饭的李嫂从厨房里出来，将三菜一汤摆上桌，看到梁栩也在，有些惊讶。
梁栩收回了手，冲她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饭桌上。想到刚才孩子的盛情邀请，有些期待祝冉冉也能留他一起吃晚饭。
他们是一家人吧，却还从来不曾围坐在一块儿吃顿团圆饭。
“梁先生要留下来吃饭吗？”李嫂目睹当年发生的一切，对他还是有些怨怼的，也不再称呼他姑爷，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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